夜里躺在床上,想起傍晚那破事越想越睡不着,气得半夜爬起来抱住枕头幻想是隔壁小鬼那张欠扁的脸,用力狂槌了大半夜……
拂晓时才朦朦涌上一点睡意,隔壁突然传来钥匙开门声,任西顾一夜未归,天亮才回来。
闹钟指向5点,我的上班时间是9点,我与他是旧恨未平新仇又起,因此皱起眉咕哝了声,又沉沉睡去了。
第二夜,他早了点,但依然是深更半夜回来,晚餐也没有过来敲门,兴许自己在外面已经解决了吧。
我还在气头上,连续几天下来都不想理他。
一周后终于和他在下班后的楼道相遇,我冷淡的和他擦肩而过时,下意识的紧绷起神经,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越来越重,我没有回头,但背后能感觉到强烈的专注视线。
我快走几步打开家门,迅速关上。片刻后,隔壁也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蓦地想起现在他家里的东西都差不多搬空了,任阿姨也再没见她回来,她临走之前有给他生活费吗?他如今……怎么生活?
我想我到底还是面冷心热,随着时间过去,心中也没有再被愠怒占据,反而有时会想起那天任西顾受伤的表情,那天我气愤交加口不择言的话……
——“任西顾!难怪你让人喜欢不起来,你的个性实在太令人讨厌了!”
我想这话有点重了,又刚好撞在他妈妈离开的当口上……好烦!只要和人交往总是不可避免的接触到这些麻烦事,所以我这样的性子就不该和人交往,心里黏黏呼呼的,像从前那样一个人多清净自在。
“呜哇啊啊啊——”
一个月后的深夜,罗莉的哀号把我从睡梦中吵醒。
幸好我没有起床气,夹着电话尚且能保持住好口气扮演知心姐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罗莉抽抽噎噎了半天,道,“我……我被职场性骚扰了……呜哇啊啊啊!”
我有些词穷,除了安慰她别哭,放宽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难道要说:身为一个美艷的性感波霸,被职场性骚扰是很正常的,所以要努力以平常心对待?
罗莉嚎了大半天,突然道,“萌萌,我不要在上海工作了,我回来投奔你吧。”
我点头说好,不过还是加了个但书,“那个……不管如何还是要提醒你,猥琐男这种生物不是地域性,是全球范围的分布,那个……你明白?”就算回f市也照样会遇见。
电话那头又是一个高亢的呜哇啊啊啊,罗莉坚定的说,“那我还是选择回去阉了我老闆吧……”
“不,不要冲动啊!”
她没待我说完就破釜沉舟的一吼!挂上电话。
我脱力的趴下,这个只有外表美艷精明的小白真的很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这几天看来要不断电话联繫她了。
陪她聊了大半天我有些口渴,起身去厨房倒水喝, 门外又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但今夜的脚步声有些踉跄,我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了,没待我反应过来,我的身体仿佛有了自主意识一般。
霍然开了门——
第十七章
似未料到我这么晚还没睡,他惊讶的抬头,嘴角破皮,手肘擦伤,制服下摆还隐隐有些泥印……
“任西顾,你去打架了?”
他没有吭声,低头拿出钥匙开门。
我看到他这模样真恨不得再给他几锅贴让他醒醒脑,这都初中最后一学期,想中考玩完流落到哪去?
他开了门径直走进去,但外面的铁门只是虚掩着,没有当着我的面关上。
仿佛是他的心门也正小心翼翼的朝我开放着,翼望着我能走进去,不再拒绝。
我犹豫了下,边感慨着自己已经飞升到圣母境界,边攥紧从厨房带出来的菜刀小心戒备的进了屋。
客厅黑乎乎的,只有浴室和卧房亮着灯。
这栋楼屋子的格局差不多,我在玄关那一侧的左上角摸索了下,按下开关——
oh my god!
我环视清洁熘熘的大厅,整座宅子除了一张大床和西顾的衣柜之外什么都没有。
西顾汲着拖鞋啪嗒啪嗒的从浴室走出来,额上的刘海和制服前襟湿嗒嗒的,精神倒是比先前看到他时要清醒点。
视线停在我手中的菜刀上,“你带着它要做什么?”
我把菜刀往身后一背,支支唔唔地道,“没什么……”
他没有再看我,而是自顾自的回屋里换睡衣,他没有关上门,随着制服落地,身体虽然还犹带少年的瘦削却肌理分明,腹部不像偶尔在小区遇到的赤膊男人那样软趴趴的,肌肉匀称结实,从肩膀延伸至窄窄的细腰这一带,身线很是漂亮……
等到发现他脱完了上身的衣服,双手开始停在裤子上时我尴尬地移开眼,内心开始低咒着我究竟是来干嘛的?
他终于意识到我还是个女人,动作停了下,穿上浴袍背过身换掉裤子,倒不是害羞……是怕我害羞= =!
我看着他换完衣服后把自己摔入床上,一身掩不住的疲色。原本想让他去洗个澡沖沖酒气,但看他这么累我还是咽下话头,思量着该怎么打开话题。
“西顾……”我站在门口唤了声。
他背对着我,被子胡乱的拉至肩上,一头黑发凌乱的散在枕上。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悲惨,为什么我被这死小孩夺了初吻还要替他操心操肺的?难道潜意识中我有m的倾向?
夜风灌进半开的窗户将窗帘吹鼓得高高的,我的心上的两块破帘布也提得高高的,慎重的开始正题,“那天那件事……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他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动了下,我继续道,“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抱着被子,悉悉索索的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我。
他比同龄人早熟许多也凶恶许多的眉眼着实让人有些紧张,我必须要申明不是我没出息,即便是小区里的成年人看到他发狠的模样都有些忌惮,尤其之前又经过那串破事,我对他更加顾忌。
“……我以为你讨厌我了。”在他定定地看了我好半晌,直看得我寒毛直竖准备打退堂鼓时才慢慢地道。
我松下一口气,摇头,“讨厌你我也懒得管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年纪的疲惫,“你可以像我妈那样,眼不见为净。”
“我可以的话就不会站在这和你大眼瞪小眼了,你还就吃定我心软了吧。”我走到他床边,在离他最远的那一侧坐下,“听着,任西顾,我知道你现在是青春期……那个,荷尔蒙有点过剩。这个时期的男孩子都会开始关注身边的异性,你身边只有我一个,所以才会把青春期对异性的好奇投注到我身上,这只是一时迷惑,再过一两年,等你的青春期过去后,你就会发现其实现在的我在你眼中是过度美化的,用真实的眼睛看我,你就会发现……”我咬牙狠狠心,“其实我只不过是一个又老又普通没身体没姿色的俗气女人。”
……泪流满面,为什么我要这么悲惨的拼命诋毁自己。
“……我没有美化你。”他闷闷地声音传来。
“哎?”
“我没有美化你。”他掀开被子清晰地道,“在我眼中你一直都只是一个‘又老又普通没身体没姿色的俗气女人’。”
我额上爆出黑线,然后接下去就是其实我爱得是心灵美,你有一颗独一无二堪比钻石的美丽心灵么?
西顾不紧不慢道,“其实我应该道歉的,那天是我喝醉了,分不出眼前的人究竟是美是丑是老是幼,你不用担心,大婶不是我喜欢的型。”
我x,既然这样就不要对一个大婶出手啊!
脚下的瓷砖表面,泥印脚印密密麻麻。我看着西顾空荡荡,连个桌子都没有的房间,“那你以后呢……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搬出去的,”他扫了我一眼,“我不去上海,高中还是打算考f中。”
“你以为f中很好考?”我敲了他一记爆栗,“既然这样你每天去哪里喝酒了,再过几个月就中考了,你还每天三更半夜酒气薰薰的回来,到时别说f中,能混个普通职高还差不多。”
“我自有分寸。”他只含混的道,并没有提及这一身酒气是去哪里沾的。
我只得抑下好奇心,道,“那你妈呢,她现在有没有给你生活费?”
他摇头,“我妈要我和她去上海,若是我不去,她就要断我的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