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毫无预兆的再次奔涌而出,图苏里别过头埋进他怀里,将泪水都在他黑色的外套上蹭干净这才再次抬起脸,微合着双眼,嘟起唇朝他亲去。
顾南飞有些惊讶她的主动,单手抱着她飞快开了门进去。
图苏里被抱了起来,双腿缠上他的腰,整个人顿时高出了顾南飞小半个头。
屋里没有开灯,女孩水亮的眸在黑暗里熠熠生辉,像是星辰碎在了湖面,看的顾南飞眼都直了。
小姑娘抱着他的头,不住地亲吻着他的鬓角耳廓,甜糯糯的嗓音在他耳边呢喃,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顾南飞、顾南飞……”
“我在。”
“我爱你,顾南飞。”
她被压在餐桌上时,突来的告白溢出口,上方要撕她衬衣的男子顿住了,久久会不过神来。
“你说啥?”
顾南飞将人抱了起来,看她的眼神压抑着狂喜。
还是身下的小女孩轻声细语的对着他咬耳朵,说:“顾南飞,我冷,进房间。”
狡黠从那双含着醉意的眼角闪过,顾南飞咬牙,将人抱起进了房间。当男人炙热的胸膛贴上她纤细美好的后背时,低沉又含着薄怒的声音传来:
“图绵绵,你胆子大了敢耍我,嗯?”
伏在枕头上的人酒精作祟下根本没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捂着嘴角傻乎乎地笑了两声,回头看他的眼里都是得意。
“就不说就不说,嘻嘻。”
图苏里那回眸一笑里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贴在背上的男人被蛊惑,大手扣上她的杨柳小腰,低头咬住小姑娘白玉般的耳朵咬牙切齿:
“待会不许求饶,求也不好使。”
……
…
如果说这世间有什么能让图苏里心之神往的,那约莫是和顾南飞的耳鬓厮磨了。七八点的冬日周末,天气不好的窗外大概还是雾蒙蒙的,图苏里便醒了过来。
她背靠着顾南飞被他揽在怀里,沉重的胳膊环过腰际贴在她的小腹处,另一只枕在她脖颈下,绕过肩头环在她……胸前。
顾南飞就如一根藤蔓似的将她缠住,即便是醒了都动弹不得。
她艰难的转了个身,跟他面对面,小手贴在他胸膛处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昨晚那些记忆在看到他的脸后便如潮水般涌来,图苏里红了耳根,大腿根处的酸疼随着记忆的复甦而清晰,让她忍不住轻轻地锤了他一下。这一锤才发现,掌下肌肤触感竟有些……狰狞。
她细细的顺着那些起伏摸索着,是伤疤,面积很大。零零碎碎的,横隔在他的胸口,腹腔处。
图苏里心漏跳了半拍,她直起身喊了句开灯,声控灯便应声而开。
等她看清顾南飞胸前光景后,倒吸一口凉气。
他结实的胸口,有个她手掌大的增生性伤疤,浮在胸口肌肉上,在靠近心脏的位置。除了这处外,腹肌处也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一条条错综复杂的交叠在一起,看的图苏里指尖发颤。
“咋了?”
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图苏里不敢抬头,怕自己看到顾南飞那双眼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没事。”
小姑娘闷闷的拿头抵在男人胸前,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轻抚着那些坚硬的伤疤,下唇咬的死紧。
傻姑娘。
顾南飞在心里低嘆着,将人抱高和自己平视。
“绵绵,祖国需要我。”
图绵绵走后,他一度觉得生不如死。
后来进了军校,浑浑噩噩跟着战友第一次参加地震救援活动,经历过那些惨绝人寰的生离死别后他才彻底清醒过来,彻底想明白当年最后一次见图景年,她那番话的意义所在。
她说:即便你们不在彼此身边,但也要努力成为更好的人,才不枉你们彼此的心意。
她也说:这世间本就是这样,你是你,我是我,在一起时便是我们,分开了便是独立的个体。从来就不该有什么谁没有谁就活不下去这种话,相爱的人该做的是:
你不在我也依然活得很精彩,但这并不代表你不重要。
“可是我也需要你。”
图绵绵是被那些伤口吓到了,那种面积和位置,当年顾南飞铁定是九死一生才逃过一劫。她不敢想,若是伤口在偏半寸,那是不是等她回国见到的,就是他的墓碑?
颈窝处传来温热的湿意,那紧紧抱着他的女孩终是忍不住,开始啜泣。
隐忍又伤感。
图绵绵知道,相较于段依依那样坚强又无私的人,自己这话说的太自私。可是她不能在看到那些伤口时,还能无动于衷的说:好,你放心的去吧,我守着你的背后。
“绵绵,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花了半天的时间到达了中国湘西,顾南飞租了辆吉普车一路颠簸开了半日终于停到了某个小村落的一户低矮房屋前。他将图苏里牵下车,矮屋右面的藏蓝帘子被掀开,走出来个扎着毛巾帽的老者,七旬年纪腰身佝偻。
“顾队长。”老人看到他后,浑浊的眼顿时明亮了不少,他笑着朝两人蹒跚而来,老远就伸出了双手。
“陈爷。”
顾南飞迎上去,将那双皮包骨头的手握进掌心。
“过得好么,陈爷。”
老者连连点头,“好着呢,今年的庄稼收成好,国家一直都想着我们,每年的补贴都按时送来,村里的干部也常来看望我们老两口,你别担心,我跟你阿嬷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