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抬起手腕喝茶,滚烫的水滑过喉咙最后滚进胃里,一阵钻心的疼意袭来,他收回目光声音微微雀跃。
“是姓图,对么?”
阿嬷眼里染上惊讶,她张大嘴看着面前喝茶的年轻人。
“赵先生怎么会知道?”
喝茶的人唇角微扬,浓眉微微舒开,他伸指刚想和阿嬷打趣说点什么,不想会客厅门口走来个人。
浅色衬衫外套一件毛衣背心,脸庞清俊。
“燕然,我都弄好了,你过来看下数据。”
门外的人朝里面喊道,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门里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几人因玻璃门外的一声喊都禁了声,不解的看向门外那个穿黑色制服带头盔的人。
“请问是出什么事了么?”年约四旬的巴默然站起身朝门外人礼貌询问道。
那人扫了眼室内,眼神平静无波。
“特警执勤,放下手里的东西,带上手机到走廊去,”他瞥了眼众人,又强调道:“所有人。”
大抵被他冷冽的气势吓到,办公室内所有人都如鱼贯出的朝大门走去,直到齐齐贴墙角站好小宋才惊呼:
“组长和苏里还在她的办公室。”
bh每间办公室的隔音效果相当好,所以刚刚那人在门口说的话里间办公室的两人肯定完全没有听到。一想到刚刚那人不假辞色的样子,小宋心里大呼不妙,急的直跺脚。
“干啥呢,安静点。”
一道狠戾的声音传来,小宋看着迎面走来宛若黑钟馗的高大男子脸都吓白了。
“我、我们组、组长还……呜……”她说着说着竟然说哭了,拿手机的手捂着眼睛哭得惨绝人寰。
那黑钟馗眉毛一竖,眼看着就要骂人,小宋身旁的巴默然挺身出来。
“同志,我们组里还有人,在里间办公室,她们可能没有、没有听到。”
巴默然话还没落音,便有个黑衣制服的人朝a组办公室奔了去。
f组的人不免心灾乐祸的窃窃私语起来,不想那黑钟馗立时扭头过去,噼头盖脸一顿臭骂,将几个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姑娘骂的小脸煞白。
“哪那么多废话,都给我站好。”
随后被叫出来的两人刚踏出玻璃门,便听到一声暴喝从门外走廊飘来。图苏里明显抖了下,这声音比刚刚那个喊他们出来的人更可怕,带着一股子狠劲和暴戾。
段依依领着图苏里就朝旁边一站,弯腰将手机反扣在脚边的地砖上微微后倾缩起身子,低垂着头努力让自己降低存在感。
平日里明亮的长廊此时靠墙站立了两道人墙,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尽头。
“看什么看,磨磨蹭蹭半天出来,都给我站好,手机放脚下!”暴戾的声音远远沖两人吼道,图苏里瞄了他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果然,声如其人。
大抵是那黑钟馗走远了,图苏里听到身侧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怎么突然来警察了?”
“是突击检查小额贷的,听说有人跳楼了。”
段依依身侧的人愣了一下,眼角余光再次偷偷瞄向那些穿制服的人。
“上午新闻报导,早上有个老奶奶在自家十四楼跳楼了,好像是因为儿子借了贷款跑了,人找不着,信贷公司就找到家里,逼着老两口子还钱,又是威胁又是打骂的,老奶奶没撑住跳楼了。”
“可这跟咱们公司有啥关系?”
“说是那个信贷公司就在金融中心,现在全楼盘查呢。”
时代金融中心是一栋高级写字楼,写字楼内大大小小少说也有上百家公司,自然是鱼龙混杂了。
“难怪了,我说……”
“别说话,话那么多。”低喝声传来的瞬间,不远处的那个黑脸钟馗也听到了,腾地一下跨了过来。
“刚谁在说话,谁在说话!”
他走过来的架势仿佛要吃人,却在靠近两人身侧后明显愣了下,随即稍作收敛往另一边去了。
那边隐隐传来他的骂声以及推搡的声音,图苏里站的久了,脚脖子渐渐酸疼起来,想动却又怕惊动了黑钟馗,只好一直忍着。
这期间陆陆续续有人被从电梯处拉过来,各形各色的人越积越多,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大概是黑钟馗没再管这边,只剩下两个下属,一个维持秩序,另一个在登记个人信息。然后就又有人开始骚动不安了,小小的交流声传来夹杂着抱怨。
“我就是进来找朋友的,谁知道到这层电梯门开了我就被拉出来了。”
“是啊,我是上26楼的,也被拉出来了。”
“真是醉了,排查也不能这样啊,耽误时间不是。”
“不过听说上午死人那事,相关的人的确在这楼里,也是没办法吧。”
图苏里静静的听着,努力忽视酸疼的脚踝,垂着的视线来来回回扫视着对面排排站的人。
交头接耳的是两个中年男人,在他们旁边,有个身形偏胖的年轻男子。他靠在身后的玻璃推门上,一直盯着两脚之间的手机,手机的灯不停的再闪,应该是开了无声但有电话进来了。
胖子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背到了身后,他飞快的瞄了左右一眼,脚尖微微一动便将手机推到了后跟处,随即迅雷不及掩耳的蹲下身,背在身后的双手拿起手机翻了过来。
眼见着他就要接起电话的瞬间,突然整个人飞进了身后的玻璃门内,巨大的撞击声夹杂着痛呼声以及一干人的惊叫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