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gān吗!”秦川捂着头叫起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从小就不会装睡啊!眼睫毛抖得像是扑棱蛾子的翅膀了!”我讥笑他。
“我那是怕你醒了见到我觉得尴尬!”秦川挑起眉毛,qiáng词夺理。
“尴尬什么啊?”
“昨晚喝多的事你都忘了?”
“什么事?”
“算了,那你就永远忘了吧!”秦川憋着笑别过脸去。
“快说!”我揪住他的衣服。
“你回来路上一直大声唱‘陪我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
“……然后呢?”
“对着路灯大叫流星来了,双手合十许愿。”
“……然后呢?”
“回家抱着酸菜鱼大哭,人家毛都被你哭湿了。”
“……然后呢?”
“bi着我答应要是30岁还没人娶你,我就要娶你。”
“滚!”我终于红着脸爆发了,“不要以为我喝大了你就可以什么都嫁祸给我!”
“谁嫁祸你!明明都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我这辈子就算老成尼姑也不会嫁给你!”
“你以为我就那么乐意娶你吗!”
我们恼羞成怒地坐在chuáng上对峙,酸菜鱼被吵醒,嫌弃地喵一声蹿到我俩中间,蹭蹭这个,又蹭蹭那个。秦川去给它开猫罐头吃,赌着气扔给我一根香肠,我剥开一大口咬下去,可能是吃了东西供给了大脑运转所需的血糖,昨晚的记忆突然又回来了一点点。
我记得我哭花了脸,秦川投毛巾糊在我脸上,我抽着气,拉住他的衣袖,“秦川,真的没人会爱上我了怎么办?”
“不会的。”秦川擦去我的泪痕。
“到了七老八十,你们都儿孙满堂了,我却还没人要,变成孤零零的老姑婆怎么办?”我哭得更伤心了。
“不会的,我陪着你啊。”秦川轻描淡写地说。
我翻身坐起来,就像抓住救命稻糙一样抓住他:“好,那咱俩拉钩,30岁!30岁我要是还没嫁出去,你就娶我!”
我伸出小指,直勾勾地盯着秦川,他看着我,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一巴掌拍下我的手:“好!”
“不行!得拉钩!”我死缠烂打。
秦川无奈地跟我勾了勾小指,我心满意足地彻底进入醉酒状态,呼呼大睡。
甦醒的记忆让我有些脸红,我歪着头,偷偷瞄在厨房里的秦川,他烧了水,正打开了两桶方便面,酸菜鱼在一旁虎视眈眈,气得他大叫:“不是才餵了你!什么都吃你不怕胖成谢乔啊!”
“说什么呢!”我笑着嚷。
“还不快来帮忙!再不来你什么都吃不上,全餵猫了!”
我跳下chuáng,跑进厨房,抱起酸菜鱼,秦川还在嘟嘟囔囔抱怨我喝多酒压麻他的胳膊什么的,我则睁眼说瞎话地对昨晚的事都矢口否认,他气得哇哇大叫,而我却在那天的晨光里,有了一点点自私的念头。
我想,要是今天就是30岁,就好了。
第十九节
我一点都不想上课,不想去面对任何一个认识我,或是认识杨澄的人。秦川给大龙打了电话,让他照顾生意,就陪我一起在家里窝着看《流星花园》,我花痴周渝民,他吐槽大s。
他没有劝我想开些,道理我全懂,但是我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开,我也不信这样的事真的有人能想开。被背叛的痛苦其实不在于一个人的转身,而是在那个人转身之后,与整个世界的巨大的剥离感。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孤立无援,伤心与愤怒是必经之路,分离或宽恕都是之后的事qing了。
杨澄是那天晚上发现不对劲的,他给我发简讯,我没有回,打了电话也没接。最初他应该也没怎么担心,一个多小时之后又打来了一个,我依然不接,电话就渐渐多了。他没联繫我之前,我还是平静的,还能淡然地想怎么和他分开。可是看到那么熟悉的语气发来的简讯,听到不断响起的铃声,我的伤心与委屈就全部涌动起来。我不想接,一点都不想跟他说话,但是也不想关机,幼稚地想以此证明我对他来说还算有那么点重要。
所以,当晚上11点多秦川的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我真以为杨澄找来了。
我慌张地跳下chuáng:“怎么办!你就跟他说我不在。”
“到底要不要打丫一顿?”秦川捏着手往门口走。
“别闹!我求你了!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拉住他。
“真不懂你怎么想的。”秦川看了眼猫眼,刚要开门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
“靠!我姐!”
“啊?”我也愣住了,“秦茜回来了?”
“我找她有事……她怎么赶这会儿回来了,我靠,从来都不提前打招呼,总搞得你措手不及。”
门外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稍稍急促了些,显然秦茜也不耐烦了。
“你开呀。”
“不行!”秦川赶紧拦住我,“我姐天天教育我跟教育流氓似的,都这点了,你还在我这儿住着,我姐得怎么说啊!”
我被他说得红了脸,也尴尬起来。
“秦川!开门!我知道你在!我听见你说话声了!你gān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秦茜的声音透过门fèng传了进来,我和秦川都听得浑身一哆嗦。
“秦川!你是不是乱搞女人呢!我告诉你,你要是给我乱来我打不死你!你等着!”秦茜一脚踹在门上。
秦川哭丧着脸,我深呼了口气,示意他还是开门吧,可还没等他打开门锁,大门就被“哐”的一声撞开了,一个上次我们在上海见过的黑衣人拿着个凶器进来就卡住了秦川,而秦茜紧跟在他身后风风火火地闯入,她瞥都没瞥秦川,就以捉jian似的劲头推开他们,而当她看到瑟缩在最后面的居然是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乔乔?”
“秦……秦茜姐。”我使劲挤出微笑跟她打招呼。
“放开我!”秦川挣脱黑衣人冲过来,“姐……”
秦茜直接一巴掌呼在了他头上。
“你gān吗呀!”秦川捂着头,愤愤地嚷。
“你对乔乔图谋不轨了?”秦茜又一脚踹过来,“你居然敢对乔乔下手?”
“我没……”
“我打死你算了!”
“不……没……不是!”我赶紧拦住秦茜,三言两语地跟她解释了下眼前的状况,关于杨澄的事都模糊略过,只说是熄灯回不了宿舍。
听了我的话,秦茜才笑眯眯地坐了下来,拍拍秦川的后背:“你真是的,早说嘛。”
“别碰我!”秦川嗷一声叫起来,“你横纹掌打人疼不知道啊!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我这不是bào脾气吗。”对于揍秦川这事,秦茜丝毫不以为意。
我默默望了望基本已经不能正常闭合的大门,内心念了几遍阿门。
“我是你亲弟弟!有你这样的吗!总把我当流氓似的,我能比你身边那些人更像流氓吗!”秦川颤抖地指着一旁的黑衣人。
黑衣人面无表qing,一言不发,秦茜弹了弹涂成金色的指甲,“我是提醒你有些事要有分寸。”
“你还知道分寸!你能跟人私奔我还不能谈个恋爱了?要是我真跟谢乔好了,你是不是要亲手灭了我呀。”
“你们要是真的好了,就得好到底。”秦茜抬起眼睛,望着我们一字一句地说。
我心中一凛,偷偷瞄了眼秦川,他还在梗着脖子跟秦茜吵什么她天真加bào力,动不动就搭进去一辈子,可在他脸上,我分明看到了一点点的慌乱和羞涩。
秦茜又坐了一会儿,他们姐弟俩聊在北京开一家蛋糕房的事,秦川想请秦茜投资,我才知道,原来秦川早就把眼光放在了校园之外。谈起这样的事,两人都收起了平日的bào躁与不正经,思路十分清晰,让我不得不佩服老秦家的经商基因。
秦茜依然神秘,她不告诉秦川她住在哪儿,也没有回家去看看的打算,她说这几天会再过来,我估计她还是不会提前打招呼的。临走前她疑虑地盯着秦川,秦川恨不得对天发誓绝不对我染指她才稍稍放了心。
我们送走秦茜又去附近超市买了胶带,为了回去拯救一下那摇摇yu坠的门锁。秦川一路数落他姐姐的野蛮,我在一旁听着只能呵呵地gān笑。当我们走到楼下,正说着再买点麻辣烫上去吃时,我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奥迪。
杨澄打开车门下了车,王莹也从副驾驶的位置下来,他向我走来,我后退一步,躲在了秦川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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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乔乔。”杨澄呼唤我的名字。
我低下头,一声不应。
“乔乔,我们谈谈。”杨澄又进一步。
“她不想跟你说话。”秦川挡在我身前。
“我也不想跟你说话,我要找谢乔,你闪开。”杨澄冷冷地说。
“你离远点,要不我没法保证不打你。”秦川丝毫不动。
“你们gān吗!能不能好好说话!有什么事就说什么事,乔乔,杨澄找了你一晚上,他很担心,不管怎么样,我想还是把事qing说清楚了吧,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王莹走过来拉住秦川,“你别在旁边瞎仗义了,人家两人之间的事,有的忙你想帮也帮不上。”
一向槓头的秦川难得地顺从起来,他听了王莹的话,稍稍往侧面跨了一步,回身担心地看着我。我紧紧抿着嘴唇,我知道王莹说得有道理,没什么是躲开装鸵鸟就可以解决的,秦川不是我藏身的dongxué,他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女朋友,我不能一直贪图温暖地赖在这里不走。
“好,我们谈谈。”我鼓足勇气抬起头。
我和杨澄坐回了他的车里,秦川不放心,拉着王莹一起在楼下花坛边坐着等我们。杨澄的车里在放着恩雅的歌,我以前从来不听这些,cd机里永远都是周杰伦、五月天。一个人走进你的生活,就像有风chui过水面,必然会留下痕迹,清浅到一首歌,深重到一道伤痕。我以为我能淡然,却完全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