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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我们的回忆,是痛苦的,但永远不该是绝望的。

    一方安宁,一方混乱,世界如此复杂。


    战乱不休,利益所向。


    谁会为所谓的正义去发动战争,一切都只不过是欲望的借口。


    “人们老百姓的日子过的怎样?咱清楚,以前就是,现在也是……”


    “老百姓,平民嘛,没多少钱的,但这里与其他地方相比,钱不钱的就已经不重要了……”


    “能活着就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老刘与老克走在大街上,闲散的聊着天。


    同样,也在观赏着这克拉城繁华的街道,以及这人来人往的人群,遥想着曾经那克拉城破铜烂铁般的样子,与之相比,再看看现在,变化可真大呀。


    “是……活着就是件好事,不奢求别的,但是,咱们现在不一样了,或者说,在这里生活的人和在外围难民窟那里生活的人都不一样……生活质量高了,需求也高了,已经从活着改善为生活二字了……享受,变成了第一位……”


    老克如此说道,看着那刚才从楼上看到了那一辆豪车,和那车旁的几位年轻人,心里便有感而发,又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又想了想,想了一会儿后,便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化作为了一口吐闷,如此释怀了下去。


    “两年七十万块的死命钱,抵不过人家几天随手撒出去的碎银几两……呵……”


    “你又在悲叹了,老克……”


    “我就不能感叹一下吗?咱俩的命啊……唉……”


    “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咱有这个荣誉勋章,后半辈子肯定是不愁的……”


    “……”


    “你又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就是如果咱,当初的选择……不是去外围那里当边防的话,咱俩现在的生活,又会是个什么样呢?”


    “啧……”


    听着这句话,老刘不由得白了老克一眼。


    “你丫的也太焦虑了,啥都能顾虑一下……”


    “可不就是嘛,想想就后怕呀……咱未来的路,成了个一事无成的样子,真他妈不敢想……”


    “好了,不必对这些感到可怕之类的,咱俩已经抱有过死的念头了,难不成,你不怕死,还真就是怕穷?”


    “穷比死可怕呀……”


    “唉,行吧,穷比死可怕,按道理来说两个都挺可怕的……你怕穷,死又不敢死,怕痛,但活着又很痛苦,整的就是一个矛盾结合体。”


    老刘如此说道,心里全是想要吐槽的意味。


    而老克,他走在这条街上,回想着的是以前的生活。


    有一说一,他从未料想过自己会从克拉城外围活下来,去当一个所谓的厨师,或许就是他曾经想要的生活。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些事情,总是让人无法预料。


    “只能接受……看开便可……”


    他心里如此说道,走着走着,路过一家烧烤摊,他看着那烧烤,闻着那香味,情不自禁的在这里停了下来,并对着一旁的老刘说道。


    “来点?”


    老刘看了看,闲散的回应道。


    “来点吧,正好饿了,吃点……”


    “行,老板咋卖啊这串……”


    老克扭头,便问向那烧烤摊的老板,问完后,点了十几个串,便坐在了那烧烤摊的凳子上,等待着烤熟上桌。


    同时,又拿了摊上摆的几瓶啤酒,用起子打开后便大口喝了起来,喝的那叫一个痛快。


    “多久没喝了?”


    “除了那两年……自己每天都喝上一两口,今天终于回来了,可得喝个痛快。”


    “哎哎哎,我劝你可少喝点啊,我可不希望扶着你回酒店啊……”


    “去你的吧……”


    “哈哈哈哈哈!”


    坐下闲聊了几分钟后,伴随着笑声的响起,两人的串也就在这一刻烤熟上了桌。


    生活嘛,有时候简简单单便可,不必羡慕别的,活好自己的,便可以了……


    然而……


    这也仅仅只是生活当中的一句解心丸罢了。


    吃下去,生活该是那样就还是那样……


    有时候一句看开了,带来的不是生活的改变,而是自己对自己的认知,更加明了了几分。


    “现在都已经很晚了,你们平常直播时间都直播的这么长吗?”


    在地下城异客组织的轻骨卧室之中,旅者对着白言和轻骨二人略感好奇的问道。


    “嗯……是的,基本上都是这样,每天都会直播的很晚,毕竟,大部分观众都挺爱熬夜的,我自己也一样……”


    轻骨如此回复道。


    而白言,她倒是有些感到乏困,但同时,也感到些许兴奋。


    在轻骨的培养之下,她基本上已经能从容的应对直播间里面的观众朋友们了,当然,对此情况,她心里还产生了十分浓厚的新鲜感。


    对于她这位刚刚接触直播的小白,刚开始就能如此快速的熟练并懂得与观众们如何交流的方式,当真是给她来到了极大的乐趣。


    并且,也因为直播间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轻骨的粉丝,理智粉特别的多,除路人之外,全部都是很友好的粉丝,且这一次的直播,少说也有十来万人,再加上白言这位新人的加入,恐怕又会飚到二十万人以上。


    这么多的人,要是换作以前,恐怕白言早就会被给吓的晕过去了。


    可是现在,则不一样了,她的身边有轻骨姐的陪伴,还有……


    “他……该怎么说呢?”


    白言有时候也搞不懂自己的感受以及想法,对于那位旅者来说,自己对他所产生的误会可太多太多了……


    以至于现在自己面对他的时候,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存在。


    不过好歹,有轻骨姐的存在就已经足够了……


    白言如此心想道,便接着面对直播间的各大网友们而玩起了游戏。


    “要是真的能让所有人的生活,都保持这样,那该有多好呢?”


    旅者看着白言,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小孩子一样,十分欢乐的一个孩子,玩着游戏,每日的生活就如此快乐着,每日都是如此,人生充满欢乐,幸福……


    “这才是每个人都该拥有的生活……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不必担忧什么,也不必焦虑什么,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也不必为生活而有所发愁,他们活着,便要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当中……”


    旅者心里如此想着,看着白言,心里不乏想起了之前初次遇见德克,白铃他们的时候,初次遇到达斯,莱克,和那位大姐头之时,在那曾经所要面临的重重困难与危险,在那曾经所要面临的生死关头以及决策,如今想来,倒也真是令人感到难以想象,我们这些人,究竟是如何将那些灾难有所度过的。


    那些事物,那些血淋淋的尸体,那些砍割血肉的感觉,都历历在目,依旧能从手上,回忆中,感受到那时候的感觉。


    令人想想就感到后怕。


    而眼前之人,这些孩子们,她们所经历过的苦痛又何尝不是呢?


    我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她们的经历,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


    那些运气,命大之类的字词,放在她们曾经的经历上,在我心里,这和嘲笑她们那坚强的意志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们都是坚强的孩子。


    “白铃……”


    还有她,还有那位德克先生,他们皆是如此,所遭受的痛苦难以让我用言语去描述,我已经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多少这样类似的情况与灾难发生……


    但至少,我要确保,在我眼中,我所要守护的一切,不可在像曾经那样,在一一离去我的身边。


    “旅者,看见了吗?这是我们的战争,你需要做的,就是赶快离开这里!”


    “我就不能去帮助你们吗?”


    “不,离开这里,这个世界有更困难的地方,需要你的帮助,这里不需要你……”


    “为什么?!”


    在旅者的回忆中,他曾经去往的一个国家中的城市,已经被莫斯拉的军队所屠戮殆尽,沦陷是迟早的事情。


    而其中,一名护城的士兵,也就是旅者在这座城市中近些年所认识的朋友,在这时,对他如此沉重且濒临崩溃的说道。


    “不需要,不必问我为什么……你的实力很强大我知道,即便是你将我救下,你也救不回这座城市已经沦陷的事实……他们都回不来了……我的战友们都死了……队长他们,还有我认识了很久的兄弟们……你走吧,我不想活着了……我就这样简单跟你说了吧……”


    “……不……不行,走!这怎么可以……让我看着你在这里白白送死?这怎么可能……”


    “你快走吧!他们就要攻进来了,你不必救我,你需要救的是那些还没有沦陷的地方,你要到深处去,要去掐灭那个‘源头’,那个地方叫莫斯拉,那才该是你该要去的地方!”


    “莫斯拉?我不管那是什么!总之快走!”


    “你不必拉我!你就算把我救出去了!我又该怎么办,我已经无牵无挂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啊!?”


    那时候,旅者愣住了,没错,他愣住了,他看着他那位朋友愤怒与崩溃相互重叠的面容,看着他那崩溃至绝望,而又欲哭无泪的表情……


    他那时候难以想象,他朋友的心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而现在,自己大抵是能想象得到了……


    在那游历了众多个国家和城市的自己,也走过许许多多的小镇以及村落,结识了不同的人,结交了许多的朋友,也将他们视为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陪伴着自己的人们,尽管在此之后,陪伴自己的人一直在变……最后,便没有最后了……


    ……他们都不在了。


    陪伴自己的人,最终都只是自己一个人……


    那时,我才能想明白,为什么我的那位朋友,会在如此绝望之后,便没有了生的念头了……


    他的情感已经死了……死在了亲人和战友的离去当中……死在了对莫斯拉侵略者的仇恨之中……


    如此绝望着……


    “或许不该回想这些的……”


    旅者突然如此说道,心里因此也有些堵得慌……


    而一旁的轻骨听到动静后,随即扭过头来便担心的问道。


    “旅者,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他想说,但觉的也不必说,说了也没什么用,他们也回不来,语言的力量在事实的面前终究是脆弱的,但他反应过来后,便也觉的不该将这种“自暴自弃”般的心情,发泄在眼前的这位少女身上……


    她关心自己,自己也便应当有所回应。


    “……只是,心里有些发闷,回想着自己曾经的经历,那些人都已经死去,而唯独我却活了下来。”


    旅者如此说道,可这些说出来的话,听到轻骨耳中,则有些小小的惊讶以及疑惑。


    她沉思了会儿后,便如此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们……呃不……是,你的曾经,也有过一些难以忘怀的苦痛吗?”


    在轻骨眼中,旅者是英雄,是一个伟大故事里的传奇角色,他不会胆怯,也不会害怕,更没有什么所谓的气馁以及恐惧的神色。


    当然,这些故事大多数都神话了他,使他身上莫名背负了许多沉重的压力。


    世界所有受苦的人民都信仰着他,可他究竟是否存在,却依旧是个谜题,所以人们便会对这些故事加以改造,内心里缺乏着什么,便将其添加,直至,创造出了一位他们心中唯一信仰的传奇伟人。


    然而……


    现实是,他存在的,并且,他不是神……


    他也是人……


    但他不会说那些人,去怪那些人,他们正是需要自己才会那样……


    眼前的少女也是如此,她需要自己,而这,也正是自己所要背负的压力。


    “…………”


    旅者很想说自己当然有,也很想倾诉些什么,但他想了想,还是不这样了便好……


    若我哭泣,那他们呢?他们也要跟着自己也一起哭泣吗?


    自己是他们的信仰……不应如此……


    可是……我也是人……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多少回了……


    有一说一,哭的次数太多,自己也感觉到累。


    而在他们面前,每当使我有所哭泣的,则还是他们所遭受到的苦难,以及那些,我所经历过的事情。


    我在想,我究竟是谁呢?他们会评判我的……可我心中……心中的自己,又是谁呢?


    我,也应当有所发泄一下情绪,但是,又能找谁去发泄呢?


    眼前之人吗?算了……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住这一切,或者说,我把自己的心声去告知于她,本身就是一件欠缺考虑的事情。


    又或许,我的判断是错误了,她也亦有可能会理解我的这些,接纳我的这些,让我的情绪有所舒缓,让我的心灵有所慰藉。


    但是,交心的朋友,我不敢在失去了……


    曾经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若我在她面前诉说,那便做好未来守护好她和与她相同意义之人的准备。


    若我不说……


    ……………


    …………………


    ………………………


    那便也做好……在未来守护她……和守护与她相同意义之人的准备……


    毕竟,我……不愿意再看到,他们这样的人再受苦……再离我而去了……


    我的心就是如此……这大概就是我的回忆如此痛苦,但永远不会因此而绝望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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