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成牛。
他放下她,紧张地看着她,说出了对着她的第一句话——你没事吧,阿娣?
他不是哑巴。
他喊她阿娣。
奎因消化了很久。
宋唯当时目光深沉,令人沉醉,但是青年其实在思考,这位夫人谈生意就谈生意,何以眼线画这么长呢。
和平时没有一丝相同。
渐渐地,宋唯发现,他再送鲜花和蛋糕,冯娣也有了笑模样。
他大概明白了昏君点燃烽火台的乐趣。
她不常笑,绝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明知,自己笑起来杀伤力太大。
对于男人,用一次就够了。
宋唯虽然在组织的帮助下,和妞确定了关系,但是心中不知为何,有点不舒服之意。
男人小学三年级学过一年画,想起初恋时,他就画幅画。想时就画,画时也想。
他画的什么鬼东西,只能看出是个头发很长很长很漂亮的女人。可虽然漂亮,也不过是普通漫画脸罢了,毫无特徵。
可以称为特徵的,就是头发很长很长,为了表达发质很好,他还特意好心在长发旁画了几道光、几只星。
奎因再一次拜访他家,这不,误会就来了。
满屋子的长发美女肖像图。
想她都想出病了么。
夫人很感动,抱着宋唯痛哭。
宋唯有点心酸,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画得不像,心酸自己画得有多不像。
其实,是时间太长了吧,都忘了曾经喜欢的小女郎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从那时起,他只画闪着很多亮光和星星的漂亮长发,那张脸变成了空白。
他不惧自己想她,却惧怕忘了她。
其实,完全忘了她倒好了呢。对不对。
他曾经爱过一个女郎。
现在,还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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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组织给的对象谈的时间长了,他发现,无论小妞们长得多么出类拔萃,有个毛病全球共通。
她们爱逛街。
每次都能把人累得腿抽筋。
还要穿着超高高跟鞋,用着傲气的女王的语气——「这一件,这一件,除了这两件,全部都要。」
除了腿,宋唯的双手也开始抽筋。
他要捧着一堆裙子,跟着她跑前跑去,结着帐,心酸地看着微薄的薪水变少,看着漂亮精緻的柜姐艷羡地告诉奎因:哇,您的男朋友真是又高又帅又体贴呢。
听到这句,能大大满足组织给的妞的虚荣心。
那一日,阳光真好。
他坐在商业街道上的长凳上,奎因看他实在疲惫,绕过他,让他坐下休息,自己独自试衣。
他安静地喘气,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
直到听到清脆的哨声。
一群小小的穿着娃娃衫的孩子们手牵着手过马路。
两个保育老师一前一后地跟着。
其中一个头发可真长啊。
阳光晒得他快睡着,翩翩青年这么无意识又百无聊赖地想着。
直到长发的女人转过脸。
她不知道,不远处有个男人正静静盯着她的脸,数着时间是怎样把他从少年变成现在的青年,直到突然的意志力袭来,他像被香菸烫过,跳了起来,扔下手中所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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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沙和宋唯重逢前的三小时,正在整理以前的旧衣服。
那些穿过的裙子、衬衫,有些因为没有仔细保存而失去应有的形状,有些是身材发胖而无法穿上的旧衣服。
女人的青春似乎很短暂,一眨眼就会随着年纪胖很多。
虽然外人不大看得出来,但是她们总是心知肚明的,因此嚷嚷着减肥,也不是什么无所谓的状况了,而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还有一些衣服,总令她想起穿着它们的那些情景,春节、周末、约会、离别,这些让人感慨,又不大敢触碰,因此整理之后依旧束之高阁。
读夜大认识的朋友朝露致电希望她能帮忙替半天工作。朝露供职于一间私家託儿机构,孩子们下午有户外活动,她好像有些私事,因此走不开。
豆沙以前也帮朝露做过,轻车熟路,因此连园长亦是放心的。
她走下楼的时候,打开邮箱,不出意料,又掉落出许多明信片。
没有落款没有字迹,图片映画着世界各地的标志建筑物罢了。
起初收到时,很纳罕,之后从不胜其扰到如今的见怪不怪,渐渐习惯。
如非恶意,收到也好。她苦苦念书,朋友都很少,这些来自世界各地明信片倒成了难得的慰藉。
有机会出国,倒是可以一一去探。
不过单身久了,连这样的事也没考虑过和别人同行,所需考虑的只是攒钱这样漫长的事罢了。她平时大多时间在读书,空闲时间打打零工,仅能维持生活的基本物资,少有结余。
看样子,要多打一份工了,如果可以通过此次良好的表现,偶尔园长的赞赏,帮朝露带带孩子,多拿一份薪水,也是好的。
豆沙盘算着,出门时,打工时遇到的一名追求者亦打来电话,他从老闆处得知她的电话,每日都会骚扰,令豆沙相当气闷。这次出门着急,豆沙也相当不客气:「我也经结婚了,不要再打来了,他会不高兴。」
这自然是谎言。那个男人连寻都未寻过她,怎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