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溪往厅堂走的时候还不解地想,这林姝和她关系从未亲厚过,她那晚看林溪溪挨板子的样子,她还有点印象,一看就不是个好性子。
反倒是她妹妹林渺,平日里虽然总咋咋唬唬,却是个蠢笨无脑的姑娘,比林姝要好相处得多。
牧言在一边说:「许是姐妹情深厚,初初没觉得挂念,久了不在府上了,大小姐应该是想您这个妹妹了。」
「你倒是会往好处想。」林溪溪笑了一声,抬腿往殿里走。
林姝见她来了赶紧起身行了个礼,披起了那张温婉的皮相:「许久没见妹妹,甚是想念。本想着回门那日同你叙叙情,没曾想东宫又遭遇了挺多不吉之事,还好天佑我三妹,如今一切重回本位。」
林溪溪端着茶喝了一口,不冷不热地说:「你既向本宫行了太子妃的礼,就该把称呼好好换一换。」
「是……娘娘恕罪。」林姝脸色一变,捏紧了袖子说,「臣女有些体己话想要和娘娘说。」
林溪溪侧头看过去:「哦?本宫同你之间何时有过体己话?」
林姝脸色骤然发狠,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向她刺去。
周围的宫女惊慌失措,大喊着「快来人!杀人了!救娘娘!」
林溪溪慌乱中往旁边躲,脚踩着裙边,一个不留心摔进了快步走进来的人的怀里。
林姝眼神狠戾,直直往她身上刺。陆昼行下意识伸手挡,那匕首十分锋利,丝帛发出撕裂身,手臂被划出一道深口子,顿时染红了衣袖,一片暗红的血迹。
陆昼行抬腿把人往后踹,身后赶来的若风迅速抓住她。但林姝发了狂,不停挣扎,最后把匕首插进了自己胸口。
林溪溪慌得不行,宫人请来了太医。
虽然伤不至要害,但伤口深,血流不止。
疼得陆昼行唇色发白,却依旧伸出另一只手去擦林溪溪脸上的眼泪:「不哭,去看看她死了没有。」
林溪溪红着眼圈,恶狠狠地踢了一脚伏在地上的人:「我与你有仇?」
林姝气息微弱,话语恶毒:「你该死!大皇子说那日只有你问过他荷包里是什么花香,定是你去告的密!」
「你心悦大皇子?」林溪溪咬了咬唇,觉得这真是可笑,林渺缠着要嫁给陆晋阳,她则想嫁给陆启,总之这三姐妹註定是个敌对的关系。
她不慌不忙掏出腰间的手帕,捂在林姝胸口:「你伤了我家殿下,别说陆启的事是不是我害的。你死不足惜,我还定要你妹妹和你母亲陈氏替你赎罪!」
说完,她利落地把匕首□□,连同手帕丢在一边。
周遭的宫人皆是一惊,显然没想到柔柔软软的太子妃会如此硬气一回,竟真断了自己亲姐姐的气。
林溪溪站起来吩咐道:「丞相府上下派人行刺,意图谋反,去报给大理寺,把人都给我押去牢狱里。」
侍卫接了令,赶紧派人收拾了厅堂中的血和尸体。
陆昼行也好奇她这一举动,毕竟没酿成大祸,况且她同丞相看上去还算亲厚,实在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但他终究是什么也没问,默默握紧了林溪溪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
太子妃把自己娘家关进牢房这件大义灭亲的事一传出去,便让人议论纷纷。但伤是真的伤,圣上也不好网开一面,只打算让人在那关几个月。
陆昼行倒是因为手受伤,这些天过得春风得意,避了朝中琐事,倒是真心没一点挂念,清闲万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活生生像个三岁稚童。
「人呢?」陆昼行皱眉问门外的若风。
若风颔首为他端来漱口水:「娘娘一大早上去地牢了。」
地牢?那必定是去看望丞相去了,实在不明白这人,又不捨得,何苦把人关进去。
陆昼行撇开脸:「等她回来,让她伺候。」
话音刚落,林溪溪就端着盘梨进来了,看见他起来了还有些惊讶:「你今日起这么早?」
若风把洗漱盆往桌上一放,安静地退了出去。
林溪溪嘴里的梨还没停,当即往外走:「我去喊人来服侍你起身。」
「你来。」陆昼行盯着她手上的梨,十分不悦。不是糕点就是梨,总之总有一些吃的东西挡在他面前。
林溪溪不乐意,又不是没人在。她含糊着转身:「你还真把我当婢女使唤了?」
然而刚转过身,就被人搂进怀里,陆昼行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委屈巴巴:「我想你来。」
「你别抬高手,还有伤!」林溪溪反应过来,赶紧把梨放下,扶着他回塌上躺着。
她往外叫若风进来:「你会包扎伤口吧?过来帮殿下看看有没有碰着。」
若风走了进来,看向床上那人。
觉得殿下好陌生,以前的他打猎时被二皇子暗中射了几箭也咬着牙没喊过一声。怎么如今伤个手能养十天半月还这么矜贵?
「疼吗?刚刚是不是挨着了?」林溪溪着急地给他解衣扣。
陆昼行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狐狸眼,定定看了一眼,闷哼一声,倒在她怀里:「嗯,有点疼。」
若风:「……」
这边衣服还没解开,外头来了个公公,传了旨意,圣上召太子去御书房商量事情。
西域蠢蠢欲动,几次和驻守边境的士卒起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