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我得知,灰子脱胎于街道里巷的斗殴群架中,他是凭着自己的实力,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与赵仇带到人民医院寻隙的那一拨散兵游勇一般无二)渐渐升到青旗会少尉军官的级别。
灰子在和我战斗时,还未具备什么内家武功,是以难以承受无度的力量外放,最终精疲力竭。
如七杀所说,一般人都只能用出自己身体能力的百分之10左右,运动员则是百分之20。
当你突然用出百分之50以上的能力时,由于没有内家功夫护住心脉肉体,你就很容易被你的身体拖了后腿——你或者还有很高的潜力,但是你的身体却仍没提升到,能释放那种潜力的水平。如果再强迫放出能量,肉体就会崩坏。
崩坏的肉体可不像生了乳酸,肌肉酸痛那样好得快!硬要算的话,肌肉酸痛十五天,伤筋动骨一百天,崩坏的肉体回复过来则是三百天!
而内家武功为什么能护住心脉肉体呢?
就力证道来说,罡气是保护身体,激发身体潜能的根本源泉,罡气就是“三宝精气神”中的“气”。
没有内家功夫,就锁不住“气”,气泄则神散;而“力”就是“神”的一种体现,神散则力竭矣。
所以灰子在这天的战斗中逐渐后继无力,沦为板上鱼肉……
然而,就灰子来说,不日青旗会就要传他一层青城门下内功,有了内家功夫的灰子和这天的灰子又不能同日而语了。
另外,灰子对于我身份的论定,他说我一定是黄旗会的,这其实是个出于他私心的谎言。也就是说,他为了个人的利益,承认了我实际上不存在的黄旗会身份。
对他个人我无话可说,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这个论定巩固了我黄旗会的“伪身份”,它对我日后的影响又是难以抹灭,不得不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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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灰子的论断,我变得相当震惊,我完全不知道灰子是根据什么判别的我的身份。
但是容不得我多说,林茵立马娉婷上前来福个万礼,说道:“哎哟!既然正官真是黄旗会的人!那么方才这一切都是失礼了!”
正盛也立马抢了我的话:“无妨无妨!清楚了就好,以后自可以相敬相爱!”
“对!正是相敬相爱!”林茵一时笑得骨中流媚,媚里露谄。
他俩一唱一和,不但这就确定了我的身份,还将这身份推到一个不容置疑的位置。
我只好跟着说:“既然如此……你快把他们弄醒!”
“这有何难!”林茵立刻回复,可是走到二人身前,她又顿了一下,好像是针对我硕大:“只是不希望这两个人老瞎搀和就好……江城的垃圾公安还管不好自己的人……”
说着她猛地舔了一口右手食指和中指,然后把唾液津津的两个指头分别抹了抹常浦生和侯德润的人中穴。
当我还在为这种又脏兮兮,又很暧昧的行为感到惊讶的时候,那二人居然就这样“吚吚呜呜”地醒来了!
只见林茵拎着侯德润的领子,对还在迷糊中,耷拉着脑袋的侯德润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不绅士!?老娘我最讨厌没情商的男人了!”
侯德润听到是林茵的声音,猛地清醒起来:“我……我们是敌人!呵呵!你刚不是说要打得我头破血流的吗?我的头可没破……”
林茵顿时皱起眉头,眼露冷意:“咯咯!我就是答应了黄正官要相敬相爱,也容不得你这样自作孽啊……”
我见势不好,正想赶上前阻拦,林茵早拿左手食指狠狠刺上了侯德润的额头。
那涂着灼灼红甲油的,尖锐的指甲,“哧!”一声,猛地在侯德润光滑的额头划了一个“一”。
侯德润皱着眉头叫着牙,却丝毫没有反抗。
林茵划了他,一把放手:“老娘看在黄正官的面子上,就不卸你的腿了,你自己清楚!”
然后她对我说:“你们得把他们搬上去,一时半会儿我想是动不了的!上去吧,我有话对你说!既然你是黄旗会的人……”
于是王巷帮着正盛把“重型卡车”侯德润抬起来,我则抱着常浦生,一众人这就又上楼了。
见我们撤出阵地,人群立马散开,给我们空了条道路。好些熟人都想上前来招呼我,结果他们畏葸地看看林茵,就自然而然地不敢靠近了——他们对这一人干翻两个格斗高手,后来又拿指头狠戳侯德润的女人有着本能上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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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青旗会的另一个大校不日一定会来找你的麻烦!”林茵喝着煮给珊珊的红糖姜水,一边严肃地告诉我这个消息。
“为……为什么?”
林茵笑:“嘻嘻!我知道你们这里藏了刘三刀的女人!青旗会和刘三刀的合作是另一回事,但是那个会里并不十分重视,也不会因为刘三刀冒犯黄旗会的人……会里那人明面上说的就是为了这一亿来找你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可他的真实目的我也不大清楚。”
我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不清楚,你们的军衔是一样的啊!”
“呵!不可说不可说!此乃会内事务!”林茵笑,“但是我想告诉你的就是,青旗会并不会因为刘三刀的一亿而针对你!也绝对不会,针对黄旗会!不过某些人的权力很大,大到一定程度,汉水都不得不任凭他自作主张……”
“所以,我希望黄旗会的你能树立一个概念:未来青旗会对你的冒犯,不代表青旗会的意志,那是那个人的个人意志。希望你不要为此迁怒青旗会,也不要在黄旗会高层耳边乱点鬼火!”
哦!是这意思!
她叽歪墨迹半天,卖了半天关子,还让灰子和我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妈就是为了确定我的身份,告诉我这个!
但是啊……以后青旗会拼命想弄死我,我却还要想“这不是青旗会想弄死我,青旗会是好的,要相敬相爱……”
我他妈自虐啊!?林茵你这有病吧!?
正盛抢在我前面开口:“为什么?就算权力再大,就算那人也是大校,他总得有个‘出兵’的名分吧!”
正盛说的对。
当年日本侵华,为了掀起战争,日本东北方面军就随便找了一个禁不起推敲的借口:1937年7月7日,日军在卢沟桥附近武装演习,他们借口宛平城内有人“非法射击”,以及“一名士兵失踪”,要求进入宛平城搜查。而事实上,是日本人开了第一枪,而失踪的日本士兵其实是因“拉肚子”离队,不久就归了队……
也就是说,青旗会大校的“自作主张”也一定要有一个,虽说不必合理,但在字面上“说得过去”的借口。不然,名不正言不顺,汉水张大帅就是有心首肯,也是没法同意的。
林茵想了一会儿,看着我们没说话。
正盛立刻说:“你不用可以隐瞒!我已经猜到,青旗会内一定存在派系斗争的!你再怎么掩饰都没用!另外,如果你不说,就说明你是黄正官的敌人,黄正官就不得不去点点鬼火!”
我顿时叫正盛的话惊到了!
我心里觉得,这威胁未必有些太绝了。于人绝,则于己绝也!
林茵果然叫正盛气到了,她满脸怒容,大概“想隐瞒的念头被猜中”的感觉对于女人来说,和裸着被人看了个遍没什么两样……
“你怎么敢……!”她的声音都气得抖了起来。
猛地,灰子窜出来抢道:“青旗会上下同心!混若一体!哪管他人诽谤!”
……所谓解释就是掩饰,这下我倒真相信正盛了!
林茵跟着灰子哼了一声:“你们只管说去,江城650万人,揣测怀疑青旗会的家伙海了去了,我不介意再多几个!话说回来,我这次来就是跟你们透露信息的,你们是要听青旗会内部事务,还是要知道他要怎么对付你们?二选一!”
我黑线,她这意思是:我为什么被杀倒没关系,我怎么被杀却更重要是吗?因为我可以做出相应的防范,哈?
正盛也无奈地耸肩:“那随便你说什么吧……”
林茵略微得意地一扬嘴角:“此人就是青旗会的大校‘刀客’王宇宙!”
正盛听得这个名字,立马皱起眉头。
林茵说:“这个家伙很不安分,我常怀疑他是精神病……但他身手确实了得,名为‘刀客’,自然很擅长使刀。而且他什么刀都能用,长短不论,飞刀伤人亦是彪悍。尤其一把会里专制的松纹古锭刀,舞得出神入化,能挡三枚子弹,简直神鬼难近……”
我听得直流冷汗:“等……等!挡子弹是怎么回事?”
林茵笑:“就是刀快!子弹一来,迅速一提,就用刀挡住了子弹!不管是连发还是瞄准了慢射,他一概能挡。但是,这速度要求的爆发力量,连他也只能用出三次,所以说只能挡三枚……”
我是越发心惊了,再看周围的人:常浦生和侯德润两个还在身体疲软中,但是他们也露出了严肃的神情(侯德润额头伤口凝固成了一条抬头纹……);黄琉璃的表情担忧,为她的弟弟要遭受的灾难感到相当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