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浦生随后对我妈灿烂地笑道:“姐姐!打搅啦!这么晚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我妈笑眯眯地回应:“浦生妹妹!以后你要来这里玩啊!姐姐很喜欢你!”
常浦生听到这话,简直眼泛精光!小鸡啄米一样点起头来!
我想,完了!完了!这下真是引狼入室了!
常浦生应承完毕,然后微微朝我做了一个“六”——打电话的手势。
我靠!简直头痛!这不是“老师在与不在一个样,傻妞走跟没走一样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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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痛了没有啊?一点都不小心!裤子是给烧掉的吧?人没烧坏?”我妈送走大伙,转过头来就是这句。
我呵呵,心想老妈还是心疼我的。
蔡小喆就是好面子,要是不尽早把外人轰走,她指不定还装腔作势地不闻不问呢。
“不痛不痛!我跟米老师学力证道了,特牛,特能打架!亲手干翻一个妖怪!”我得意津津,拿起苹果就咬。
我妈听着听着先笑了,然后又流起眼泪来。她把我的手上苹果拿下来,拿湿巾给我把手擦干净,然后再把苹果给我。
“嘿嘿!老妈,你心疼儿子了吧!其实也没……”
我妈掉着泪摇摇头:“我心疼!我费劲千辛万苦生出来的肉,怎么给你用得遭了这么多罪!”
我天!
我简直一口逆血喷出来!
你身掉下来的肉不就是我吗?老妈你这什么逻辑啊?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承认一回你心疼我了,非要说什么心疼衣服啊,心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像蔡小喆这样在儿子面前也很要面子的老妈,世界上大概也不多的。”我温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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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我回到自己房间。
才两天不见,我就感觉这房间俨然和之前有所不同了。然而,床也是那张床,桌……怎么说,物是人非了吧。
我感觉自己明显不再像两天前那么幼稚、暴戾、冷漠和麻木……唉,果然如我所说:“青少年成长起来跟原子弹一样的!”,那是一种爆发式的成长。
然而我也并不厌恶之前不明事理的我,因为那不是别人,那就是我啊!
我现在就清楚知道,多年以后,当我偶尔回想起现在的生活,我一定会为自己以往的无知而感到极度窘急,甚至想当时的场景立刻消失。然而,我也一定会,一定会纯真地、难以抑制地大声笑出来。
从中二病毕业啦!黄正官!
我身体乏力,精神疲软,一下子倒在床上。
唔,好香!
我仔细闻了一下,我天!是七杀的味道!
太棒了!我吸!我吸!我吸吸吸!好香!好香!就是这个味道!
如果七杀发现我现在像虫一样弓着身子拼命闻自己铺盖卷儿,她一定会骂我变态的!嘿嘿!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嗷!”我哀嚎一声,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常浦生丫的!
“好!现在我问你答!”接通后,常浦生就这样说道,丝毫不给我商讨的机会。
“你怎么认识李香山的?”
“我们之间并不是认识,昨天……哦不,现在应该是前天了!前天上午在长春观听到诚德道士说起过他的名字!当时诚德道士的话,大概是‘如果诚德道士办不成张不论交代的事情,那么张不论就不让李香山在江城混了’!”
“哦!张不论交代给诚德什么事情?你认识张不论?”
“我也不认识张不论。不过大概知道交代给诚德的事情是,让他想办法交出常春观的一些地皮。”
“哦。那你和皇都有什么交集?”
“几乎没有……我感觉,关于z事件,我能给你的最大的信息应该是诚德说过的话了。”
我接着说:“我按照我拥有的信息推断,很有可能是李香山被张不论威胁,然后张不论借此找诚德要地。另一方面,被威胁的李香山气急败坏,凑巧碰到天火妖星,于是就有了z事件。”
“我觉得,你们应该把重点放在查找张不论的犯罪证据上:张不论凭什么威胁李香山啊;他都有哪些违规操作啊……之类。”我然后不自主地放低声音,“当然,李香山他们想必也不会太干净的……”
“嗯。好的,接下来,问问你‘大道金饰’的事情!”
“诶!z事件就不管啦?”我惊讶地问。
“当然不!只不过将所有信息统一起来,更有利于断案的不失偏颇!”
“啊!说的也是!根绝关系网理论,大道金饰一定也会和z事件有边边角角的关系!官场就是这样互相交缠巩固的嘛!”
“你知道大道金饰和江城的政坛有来往?”常浦生问。
“一定有来往啊!”我一时不确定是不是要把自己也知道青旗会的事情说出来,还是先和一下稀泥吧,“大珠宝店开店前要是不专门给江城的头儿们致意一下,我听说是开不下去的。”
“呵!差不多吧!不过……”常浦生的声音透着冷意,“那可不是边边角角的关系!如果张不论在z事件里真是大黑手,那么大道金饰一定和z事件脱不了关系!”
她顿了一顿,犹豫地说:“你……你知道江城有个青旗会吗?”
好吧,似乎不谈青旗会是不可能的了。
“呵呵……很不幸,前两天我刚知道了……”我干笑。
“那么你知道青旗会的首领叫张汉水么?”
等等!
我天!原来汉水姓张!
我的大脑迅速将所有的事情连接起来。顿时“轰隆!”一声,炸雷似的声响在我耳中响起,所有的事情都更清楚地连到一起了!
可我感觉到的不是豁然开朗,而是前所未有的头晕!对这猛烈的眩晕,我简直无能为力,只有一种赶紧沉入睡梦的渴盼!
“张汉水是张不论的儿子。正因为青旗会的存在,张不论所以肆无忌惮。有一个势力超出江城范围的青旗会作为后手,对张不论来说,简直更甚于在省纪委中有人……还有,你知道皇都最大的股东是谁吗……”等到听到常浦生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眩晕得几乎睁不开眼了!
不行了,怎么突然会这么困!?眼皮子直打架,脑中一片混沌,耳朵里常浦生说的话开始分散断裂,毫无逻辑地粘贴:“皇都后手是纪委,青旗会股东,最大肆无忌惮……”
太累了,我受不了了,我要睡了……
于是我甚至没有挂断电话就陷入了无梦沉睡。
睡着的时候,我所有的感觉中只剩下对明天暴怒常浦生的隐隐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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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非常好!又是一天阳光明媚!
然而不下雨的日子也太久了点,足有半个月。江城的空气的保障基本上要靠大雨洗刷;或者由大风吹来黄山森林公园的洁净空气。
由是在晴朗之中,空气有些污浊。
“黄正官!你起了没?”一个女声在外面喊道。
诶!是黄琉璃!
“你们怎么来啦?什么时候到的啊?”我赶紧开门。
黄琉璃和正盛的学校在武汉,赶过来怎么也得三四个小时。
“昨晚上来的,太累了就先和正盛睡下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
黄琉璃用手梳一梳刚洗完的湿漉漉的脑袋,然后打开电扇吹头发——用电吹风伤发质。
“吹什么呀!比我还短些!”我牢骚。
“瞎说!女孩子经期要着凉了可不好,肚子一痛就痛一辈子的……”黄琉璃拿白眼仁甩我,“你以后注意点,不要让七杀……”
我赶紧抢白转移话题:“诶,你经期到啦?提前了!”
“要你说!傻屌啥也不学,学研究女孩子的经期去了!”黄琉璃忽然生气,“都是你!让七杀受伤了!”
“干嘛突然生气啊!”我惊讶。
黄琉璃眼里露出不耐烦和委屈:“正盛一定要回来,我说晚了别顾着忙,明天再走!我不肯,就和他吵了一架!我一难受,姨妈就提前了。都是你小子害人害己……”
我听得一脸黑线,心想“老姐,你能不能独立自主一点!有点新时代女性的样子好吗?现在哪有女人对男人这样依恋的啊!他要回来,你就回来啊?吵了一架不是也一点效果都没有,还不是乖乖连夜跟他回来了……”
“咳咳!吵架还是有正面效果的,至少让我们更进一步地了解彼此。”正盛的声音忽然出现了。
他的话让我诡异地感觉,他仿佛是听到了我的心声。
“什么有效果没效果的!?”黄琉璃气冲冲地说,“吵架伤感情是不是!?那就别谈什么效果啦!能不要吵架就不要吵架嘛!你们这些实用主义和功利的家伙!怎么能因为大粪有肥力就把大粪当宝贝呢!”
哈哈!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善用通俗或说“低俗易懂”的比喻,真不像一个从高等院校“w大”里出来的人。
“对不起啦!”正盛红着脸向黄琉璃道歉。
安抚完黄琉璃之后,正盛把我领到厨房:“你快吃早饭!我有话对你说!”
我心想有什么事情这么严肃认真啊!
“正官!我们认识也有一个多月了!咱俩互相也算是比较了解的了。”我开始喝稀饭,正盛就开始说话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七杀?”他的语气严肃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