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真他么难受!这就是躺在床上的我的感觉。(.)
我哭不出来,尽管这是我第一次被我爸和我妈联合起来教训(以往他们都是一个骂,一个安抚,自己内斗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哭不出来。
因为我感到恐惧,更多的恐惧。
我说过,我的世界观之所以会成为特立独行的存在,和我家庭教育是分不开的。
但我无意于归咎于父母,再说,现在这状态在我看来也不坏。只是我难以接受一直以来放任我的他们突然开始约束我……这不是要我的命么!我也从没想过,当我家庭内部开始反对我的世界观时,我该如何是好,每当我忍受不了一个人的孤独,我只有到家里来,可如果我家这个最后的堡垒都垮了……这太吓人了!
另外,于七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这样可爱的女孩会害人?然后只有我能碰她?
不对啊!我碰过她,然后她很冷,然后我就差点死掉了啊!不对啊!后来我不是又碰了她一下……见鬼,我感觉没开灯的房间(我一进来就气得躺床上了)有些阴森。
估摸着快要六点了,书桌下面的黑空间有些太大了,真叫人不安;天花板上卡在灯槽里的日光灯会不会掉下来,既然那焊住的大海象都会掉下来;而且我感觉,那在床沿摇晃的小腿很不自在,似乎那黑魆魆的床下有什么人在看着它似的……见鬼!越想越糟!
我鼓起勇气起来开了灯,你知道我书橱的最底下有几本非常贵的成人杂志……不然你们说这时候我该干嘛呢?我内心的妖怪早给我指引了这条疏导压力的路途,它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抚摸它的小棍子……哦,shit!这简直是最丑恶的事!
唉,一个人在这世界行走,确实也太艰难了!
不对!惟其如此,才倍显出我的坚定顽强!
一边看着成人杂志,一边总结人生经验,坚定人生道路的高三学生就是我。(.无弹窗广告)
果然兽血一上脑,小和尚站起来后,什么我都不怕了,捏哈哈哈!
这时,门把手咔哒响了一声。我被吓得心脏紧缩,浑身一颤,一阵虚汗。我魔术师一样,手指灵活地把成人杂志压在《国富论》下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思考这世界和未来的,高中时代的马克思。
哎,不对啊!错的是开门的那个人啊!
“怎么不敲门啊!?”我回过头不耐烦地问,看到是七杀之后又加了一句,“尊重个人隐私啊!”
七杀被我问得局促了一下,然后一抬头,扬起眉梢:“你以为我乐意过来啊?米老师叫你出去,他要自己和你说!”
她的披肩发被收成一个小马尾,越精致的脸越能掌控短发或是马尾,所以她看起来更可爱了。她的眼睛还是有点红红的,可是已经把委屈、伤心一概重新藏好。
此刻的皱眉生气的她固然不再有我初见时的温驯婉约,但那只针对我的轻视和嚣张更有一番迷人的气味……可我清楚,那都与我无关!
我窘急起来,觉得外面那些人让这样一个不能碰的姑娘到处乱走实在是不靠谱……何况我还要把这本《yboy》藏起来呢。
“鬼鬼祟祟……”她嘀咕起来,很和我心意地转身出去了。(.)
一时间我反而对自己感觉更加不好,明明有着与众不同的理念,却要和普通男孩一样在色情文化中寻求安慰;一边对身边可爱的女孩子恶语想向,一边又搜寻金发碧眼、丰乳肥臀……唉!我真是鬼鬼祟祟不像个人啊!
她也不对,明明这么危险个人,还到处蹿!
诶!我已经相信关于她的论调了么?不能碰的天煞孤星?太荒谬了吧!
米老师把我拉出门去,我爸不和我说话,他闷头拾掇一顿素斋,倒是我妈不安得很:“正官你别生爸妈的气!要听你米老师的话啊!”
我都不想理她!今天我被打了三个耳刮子,她的最轻,却最是痛。
等等!七杀你跟着我来干什么呀!你老实呆在屋里不很好么?
我担心地想,“按照频率来说,我们仨在一起,我就百分百有生命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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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官你是福命。”
我听得心里一阵哂笑,我可真是有福啊!且不说天煞孤星这一出,总归我将以鼻涕虫的形态,独自长久地活下去!我不伤害谁,谁也不伤害我。
这时天空泛紫,显得很深,仲夏傍晚的凉爽招来纳凉的人们,我要离开人群,把七杀他们带到人烟稀疏的地方。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的正气能克制七杀的煞气,一个是于正盛,另一个就是你。”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名字里都有一个“正”字。
我一直以为这仅仅是我爸起的,很随意的名字!
我知道,我妈给我起的名字绝对会是“黄大官”(我不在了的外公是‘大’字辈的,唉,这家人起名字真不负责啊),那大概和黄飞鸿是敌人,和黄天霸是亲戚了。
“正盛的正气比你的要强上不少,但是他和七杀结合的话是你死我活的结果。”
“哎!你是不是出家人啊!开口闭口结合的,都没有伦理观念吗?”
七杀在我们前面走着,她听我这话就羞赧地低下了头。随即她抬头转过身来,红着脸冲着我皱眉问责:“你自私自利,自然只会纠结于自己了!你又不知道为了斩妖除魔,兄妹结合只是一桩小事。”
我瞪大眼睛,做出挽袖子的动作:“小子,你当事人有什么资格插嘴啊?信不信我举报你哥俩重婚罪啊!?”
七杀冲我嘟嘟嘴,“哼”一声,一扭头转过去了。
“正官你的气息要温和得多,你会像橡胶糖一样,七杀的煞气可以咀嚼他,却不会杀死他。正官你是最合适于消除七杀煞气的人了,你俩必须在一起。”米老师说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那被小竹林围绕的巨石堆处。
我被吓得厉害,居然也朝着米老师挽起了袖子:“你敢乱说话么!?”
七杀没对我俩必须结合的事情提意见,倒对我的虚张声势嗤笑起来。
当我接着米老师的思路想着,他的意思是,“因为只有我合适做七杀的恋人,所以就是我了”,这他么不对啊!
这样的目的太不纯了啊!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有各种权利,凭什么把我当做一种物事,交由命运来处理啊?它随便把我丢给于七杀,我就必须和她在一起(尽管她魅惑众生……那么可爱)?这样我作为人的尊严被丢到那里去了啊?
米老师也笑起来:“七杀,现在有人不信怎么办?”
七杀一下子下跳到一块一米半高的平整大石上,这时候我才骇然发现她身体素质很好,要是我,就根本跳不上去。
她挥着手,憨气十足地摇摇小马尾,假装结结巴巴:“打……打……打到他信!”
“诶!”我惊悚地倒退两步,冷汗都出来了,“不至于吧!”
我想,我可打不过这连旋转门都夹不死的妖怪……他还不会老。
朦胧暮色下,米老师的右手掌突然开始发亮!夜光似的一种淡淡的乳白色覆盖在上面。
他朝我看过来,我受惊,一下子承受不住那视觉上的冲击,向后倒去,所幸有竹子撑着,不至于出洋相。
“看清楚了!这是大成者的小半成力。”米老师说。
“不是不是!米老师,我测算过,只有百分之零点四。”七杀笑嘻嘻地说,在那种手掌发出的光芒的映照下,她白皙的脸上露出对我的戏谑和嘲弄,红艳的小嘴唇弯起了叫我不安的弧度。
所幸米老师没朝着我来,他走近那些巨石,右手“沙沙”地滑动起来,光影流转,一些碎石块就“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在危险前面变痴呆了,像傻乎乎地靠近螳螂的蚂蚱,我居然走上前去。
他在写字!
看上去二十多岁的中老年男子,姓朱却名唤“米老师”的家伙,他的手指勾成爪形,深深嵌在在岩石平整的一面里,横划竖拉,把那我一头撞上去立刻会头破血流的大石块,抓成细粉,划出手掌深的沟壑。
那“喀拉喀拉”的声音简直让我神经发痛,我的腿都开始发软!我内心的妖怪尖叫起来:“怪兽!怪兽!主人离他远一点!”
所以啊!他根本不怕什么“旋转门吃人事件”!他真是一个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