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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危机

    在木叶、晓组织与河之国的北方支部大战的同时,食蜂操祈亲自带领的南方支部也开始了行动。只是与一众组织成员想象的大干一场不同,食蜂操祈一开始采取的行动居然是让这些组织成员深入河之国农村,对河之国的村民进行科普工作。


    主要普及的知识包括《母猪的产后护理》,《猪圈与旱厕的搭建技巧》,《论喝热水的重要意义》,《水利设施的修建技巧》,《土化肥的发酵方法》……


    基本上都是河之国农村最需要,也是能在最短时间内改善农村生存条件的方法。实际上在普及的同时,食蜂操祈还在利用纲手教导的知识,准备搞一个忍界版的《赤脚医生》手册,解决忍界大部分平民看病难的问题。


    说到底,忍界是一个发展极不均衡的世界。这一点不说是火影原着的时空,就是几十年后的《博人传》都一样。少部分地区发展得很不错,尖端科技水平十分发达,但广大的农村地区依旧落后且愚昧。


    就算是河之国这样一个曾经工业化的国家,大部分农村地区的村民也没读过多少书。而且就算是读过书的人,也没几个想着改变农村落后的状态。对于农村人来说,早早离开农村前往城市才是正途。


    当然,忍界的农村之所以如此落后,忍者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毕竟对农业最重要的化肥,其原料同样可以制造炸药。如果真的要在忍界推动工业化,那必然要普及化肥的相关知识,如此就太危险了。即便是以农村的条件,村民也可以依照化肥的知识制作出土火药。


    所以为了断绝火药这种武器在忍界的普及,各大忍村一直在通过各种方法阻止农村的工业化。也是因此,忍界农村的愚昧超出了食蜂操祈的想象。因为土化肥这种东西,中学毕业的学生就可以制作。为了防止农村工业化,忍界的农民中连小学毕业的学生都很少。


    农村的知识普及相当匮乏,别的不说,连喝水要喝热水这么简单且重要的知识,在忍界居然没几个农民知道。以至于当食蜂操祈普及明矾的使用方法,以及热水的重要性时,这些村民只以为食蜂操祈是想骗他们的钱。


    “啥,我们村里的水还不能喝了?你不会是在忽悠我们吧!”


    “我们祖祖辈辈可都是喝得旁边的河水,哪儿有什么事儿啊!”


    “这玩意儿真的能净水,不会很贵吧?你不会是想骗我们的钱吧?”


    ……


    “不贵,不贵,一点都不贵!”听到村民们的担忧,食蜂操祈道:


    “一包明矾只要一两,500g的明矾就能用很久。大家每年只要花上几两钱,就能喝上干净的水,这买卖值啊!要是大家不相信的话,我这里的明矾先给大家带回去用。要是有用的话,大家再给钱吧!”


    听到不要钱,这些河之国村民的质疑立刻消失了。


    甭管有用没用,一个个都从食蜂操祈这里带走了一包,脸上全都是占了便宜的得意笑容。而变化成“御坂美琴”模样的食蜂操祈看着这些村民的离去的背影,却是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一场农村科普比面对大筒木一族都要累。


    “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御坂大人。”


    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形,药师兜直接出现在食蜂操祈身旁,看着村民们道:


    “这些人是如此愚昧,就算你每天都来这里演讲,他们也不会真心认同你。实际上,这些村民大部分都只是将您当成乐子而已。即便你讲述的知识非常珍贵,可以救下他们中许多人的性命。在他们看来,这些知识都比不上一包不要钱的小礼物。”


    “你觉得没有意义吗?”没有直接回答药师兜的问题,食蜂操祈道:


    “那么,你眼中所谓的意义是什么?”


    “当然是希望,这些愚昧的人能早点醒悟吧!”药师兜思索道。


    “醒悟,什么叫醒悟?”食蜂操祈又问道:


    “所谓的醒悟,指的是他们会绝对服从你的命令吗?亦或者这些普通的村民,也会为了什么意志付出生命?还是说这些村民会因为彼此间的羁绊,创造奇迹?因为要守护重要的某某某,所以拼上一切?这就是你理解中的醒悟吗?”


    “但问题是,绝对服从不过是让这些人变成了某个人的奴隶而已。让他们信仰什么意志,也只是让他们成为信仰的奴隶而已。至于村民之间彼此的羁绊,守护重要之人的意志,这对他们而言都太遥远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教他们怎么养猪呢!至少猪肉能吃,还能卖掉换钱。羁绊啊理想啊意志啊之类的,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食蜂操祈不断地发问,药师兜的头就不断地往下低。因为他发现,自己所想的其实和食蜂操祈所说的没什么不同。说到底作为木叶出身的忍者,他药师兜即便再怎么讨厌木叶,骨子里的思维模式也是木叶那一套的。


    什么火之意志啊,保护重要的人啊,绝对服从村子的安排啊……


    这些木叶最鲜明的烙印,在药师兜身上都有。


    只不过在他这里,火之意志换成了大蛇丸意志,保护重要的人变成了保护大蛇丸大人,绝对服从村子变成了绝对服从大蛇丸大人……他药师兜骨子里说到底还是个木叶忍者。只不过相比于其它木叶忍者,他将自己守护的对象与信仰换成了大蛇丸这个人而已。


    本质上,药师兜还是那个木叶忍者!


    “什么叫醒悟?醒悟不是让人们认可你,也不是让人们为你献上性命。醒悟是让这普天下的人知道,自己才是命运的主人。要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救世主,所谓的预言之子也不过是以一人之心夺万民之心的独夫而已。”


    “只有当忍界的人们意识到自己与其它人的平等的,自己同样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时,这些人才算是真正醒悟了。如果只是让他们依照自己的意志行动,那这些人不是醒悟,不过是从一群人的奴隶变成另一群人的奴隶而已。”


    食蜂操祈说到最后,看向药师兜道:


    “你就是大蛇丸的那个属下,药师兜吧!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你,可我觉得你和我刚刚遇到的这些村民都没什么不同。你们本质上都是奴隶,只不过奴役这些村民的是传统腐朽的观念与制度,而奴役你的是所谓的火之意志而已。”


    “你似乎很了解我啊,御坂大人?”药师兜扶了扶眼镜道。


    “不是我了解你,我只是了解木叶忍者而已。”


    以设定好的“御坂美琴”的身份,食蜂操祈道:


    “所谓的木叶忍者,所谓的火之意志,本质上就是那么回事儿。因为是忍界的少部分,所以火之意志天生就站在宏大叙事的逆反面。你们不会理解什么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感,也不会知道‘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弊’的情怀。”


    “强调人与人之间羁绊的同时,也否定对国家与民族这些宏大概念的责任感。想要守护最重要的人,也就意味着可以伤害不重要的人。所以木叶才会在村子外边修建起高高的围墙,将整个村子与外界隔绝开来。即便你们掌握着火之国的军事与外交大权,可木叶却从来不想承担国家权力背后的责任。”


    “就是在这样自私自利的火之意志下,木叶的忍者变得封闭且堕落。你也好,你背后的那个大蛇丸也好,还是留在木叶村的忍者们也好,你们这些人关心的永远只是自己和身边的人,顶多就想着守护一下自己的忍村。全然没有想过木叶手中掌握的是火之国的权利,木叶的一举一动影响的同样是火之国亿万人的安危。”


    “因为火之国的平民与你们没有羁绊,所以他们就不重要。因为火之国的平民不是我们重要的人,所以木叶就可以放弃他们。这样的意志不只是存在于木叶,同样存在于五大忍者村中。于是在这种狭隘的意志下,少部分人的忍村绑架了大部分人的国家,忍界大战才会接连不断地爆发,创造出一个又一个悲剧。”


    食蜂操祈这般说罢,药师兜却反驳道:


    “御坂大人,你刚刚所说的这些,不同样是想让忍者成为宏大概念的奴隶吗?明明你刚刚才说,所谓的醒悟就是要挣脱奴隶的枷锁。可为什么现在的你,又在强调忍者们需要承担的责任呢?”


    “普通人和忍者能一样吗?”食蜂操祈冷冷道:


    “普通人只用想着自己家里的柴米油盐就好了,但拥有力量的忍者是普通人吗?”


    “权利和责任是对等的,而掌握着暴力的忍者天生掌握着巨大的权利。就比如说我们现在将这个村庄的村民杀了,又谁会来惩罚我们吗?没有。因为这就是忍界的现状,忍者就是可以滥杀无辜,这就是忍者的暴力所带来的权利!”


    “既然拥有了相应的权利,忍者自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如果普通人受到伤害,忍者就要保护他们。如果不想,那他们就没有资格使用他们的力量。说到底,有力量可以不用,但使用力量必须要受到限制,使用力量的人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人平等!”


    “普通人的醒悟是需要从忍者和大名手中,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利。而忍者的醒悟则是要明白使用力量的自己,也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下忍需要守护一个村庄的和平,上忍就需要守护一座城市,火影则需要守护一个国家,这才是忍者应该承担的。”


    “但现实是,忍界的忍者们有任何一个人想过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吗?没有代价的力量,只会被滥用。而类似火之意志这样让忍者相互守望的狭隘思想,本质上就是用来为忍者胡作非为而背书。所以火之意志根本带不来和平,只会带来少部分忍者的互相残杀!”


    从最基本的人人平等,到权利与义务的对等关系,食蜂操祈的话语无疑给了药师兜很大的启发。他不由得地想,如果忍者像食蜂操祈所说的分散在忍界各处守护和平,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得更好。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也许战争还是会发生,但忍界至少不会比现在更糟。更重要的是承担了责任的忍者,便不会像现在这般变成单纯的战争机器,不是在准备战争就是在战场上厮杀。而拥有责任感的忍者,也不会阻碍忍界的发展。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理想的状态。


    而且食蜂操祈刚刚所说,就是许多玄幻小说中的场景。什么炼气期统治一个县城,金丹期统治一个国家,元婴期统治一个星球之类的。看上去是很残酷,将力量视作高低贵贱的唯一标准。但实际上拥有力量的人建立并维护一套统治秩序,怎么也比推卸责任要强。


    就比如现在忍界拥有力量的忍者们,只知道将治理国家的责任丢给封建落后的大名贵族,同时又将国家的军事与外交大权紧紧握在手里。只想拥有国家的权力,却不想承担国家的责任,他们的格局其实连玄幻小说都不如。


    食蜂操祈所塑造的“御坂美琴”,是一个来自外界的势力代表。为了完善人设,食蜂操祈与药师兜交流的过程中采用的思考模式,与忍界是完全不同的,甚至可以说是颠覆性的。所以食蜂操祈一番话说完之后,药师兜当即愣在那里。


    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忍界混乱的根源,忍村制度的荒谬,第一次毫无遮掩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当药师兜下意识地想要更加深入思考的时候,他却犹豫了。因为想要深入思考这些理念,药师兜就必须抛弃过去一些被他视作生命的东西。


    比如说,对大蛇丸的信仰!


    显然,此刻的药师兜面临着人生又一次巨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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