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铁砂的封印，八咫鸟的形态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巨大的三足火焰鸟，渐渐变回了风花怒涛的模样。不变的是，风花怒涛依旧愤怒地看着食蜂操祈，尤其是食蜂操祈额头上的木叶护额。显然在风花怒涛眼中，作为木叶忍者的食蜂操祈要远比封印自己的蝎更加可恨。


    不过可惜，现实不是漫画，风花怒涛也不是漫画主角。


    愤怒不会让风花怒涛变得更强，只会让他在不甘中被铁砂彻底封印。


    就见半空之中的铁砂将风花怒涛牢牢束缚在一个球体之中，紧接着便是海量的咒印铭刻在球体之上。不多时，铁球没有了动静，风花怒涛就这样成为了蝎的收藏品。见此，即便是蝎也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显然是对这个收藏品十分满意。


    而就在风花怒涛被封印的同时，罗砂也将注意力放在了食蜂操祈身上。意识到雪之国这一切可能都是食蜂操祈的布局，罗砂怒喝道：


    “食蜂操祈，是你的挑拨离间造成这场残酷的战争，你们木叶必须为这场战争负责。”


    虽然罗砂的说法没有错，确实是食蜂操祈的挑拨造成了三大忍村的混战。但这个锅，食蜂操祈却绝对不能背。因为一旦背了锅，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所以面对罗砂的指责，食蜂操祈轻笑道：


    “风影大人，您实在太看得起我了！我区区一个中忍，怎么可能挑拨三大忍村之间发动战争呢？还是说在风影大人看来，三大忍村的情报人员都是废物，只需要一个中忍稍微挑拨一下，就会大打出手吗？”


    “真要说战争的起因，还应该是风影大人您啊！如果不是您派遣大量忍者进入雪之国，岩隐村和云隐村又怎么会继续往雪之国投入力量呢？可以说真是因为砂隐的行为，才导致了局势的紧张，最终导致了战争的发生。”


    “这，你胡说八道！”罗砂呵斥道：


    “分明是你说雪之国的地热发生装置会影响全球气候，我们砂隐才会派遣大量忍者进入雪之国的。还有云隐和砂隐也是，也都是被你传播的情报吸引到了雪之国。怎么能说是我们砂隐的错误呢？”


    “我确实是向砂隐传递了地热发生器的重要情报，但这是因为我们木叶和砂隐是亲密的盟友啊！”食蜂操祈道：


    “再者，我们木叶的情报有错误吗？就看看刚刚那只火焰巨鸟的威力，地热发生器确实有影响全球气候的力量。我们木叶得到了重要的情报，却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将这个情报交给了我们信任的盟友砂隐村，我们木叶做错什么了吗？”


    “难道仅仅因为我们给盟友提供了情报，盟友所有做法的责任都需要我们来承担？还是说在风影大人眼中，作为盟友的我们不应该向砂隐村分享情报吗？”


    “你！”


    论斗嘴，食蜂操祈在忍界就没遇到过对手。相比之下，作为风影的罗砂却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故而两人刚刚聊了一会儿，罗砂便落入了下风，毕竟食蜂操祈所说的确实有道理。


    人家得到了重要的情报，然后选择性地告诉自己的盟友，这件事有错吗？一点错都没有。


    那既然食蜂操祈没有错，那砂隐的决策又错了吗？还是没有。


    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地热发生器确实是十分危险的装置，足以引起毁灭风之国的气候灾难。所以砂隐村在关键时刻，果断选择派出大量忍者进入雪之国，同样是正确的抉择。而且从事后结果来看，砂隐村的损失是三大忍村中最小的。这一次雪之国行动，完全可以算是砂隐的战略胜利。只不过作为胜利的一方，他们没有木叶赢得那么彻底罢了。


    那既然食蜂操祈没有错，砂隐也没有错，云隐和岩隐也没有犯下什么战略失误，那到底是谁造成了这场战争的悲剧呢？


    “这件事的责任，确实应该由木叶来承担。”


    就在罗砂和食蜂操祈对峙的同时，作为土影的大野木发话了：


    “只是这个应该承担责任的木叶忍者不是食蜂操祈，也不是猿飞日斩，而是初代火影千手柱间！”


    作为忍界的老人，大野木从战国时代活到了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忍界战乱不休的原因。那就是作为忍界最强者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间，没有承担自己的历史使命，成为统一忍界的“天下人”！


    所谓“天下人”，是忍界原本就有的概念，其意为“终结乱世，统一天下之人”！


    这世上并非只有神州的老祖宗是聪明人，作为忍界文化原型的樱花国度同样有“终结乱世，一统天下”的概念。而这样的人，就被称作“天下人”。


    “如果千手柱间选择在战国乱世的末期成为天下人，建立以木叶为核心的天下集权体系，将九大尾兽全部集中在木叶村中，让木叶拥有绝对的力量压服所有反对的声音，那忍界必然不会是现在战乱不休的模样。”


    看着面前的食蜂操祈和罗砂，同样面对着砂隐和岩隐的众多忍者，大野木道：


    “但可惜的是，拥有绝对力量的千手柱间是个愚蠢的懦夫。”


    “他不想承担霸主的恶名，选择将九大尾兽分发给各大忍村。表面上他的做法是想通过五大忍村之间的力量平衡，建立一个长期稳定的机制。但实际上当一个系统中出现了多个力量核心之后，这个系统必然会走向混乱！”


    “就比如这次雪之国事件，作为木叶忍者食蜂操祈只需要透露一些重要的情报，其它各大忍村就必须采取相应的行动。因为在现有的忍界秩序中，没有一方是绝对安全的。既然没有绝对安全，那每一方都要为了守护自身的安全进行相应的试探。”


    “而试探必然会带来矛盾，矛盾则会带来危机，危机必然会引发战争！这就是现在的忍界秩序，它本身就是一个不断放大矛盾，创造隔阂的怪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忍界才会在最近六十年战乱不休，牺牲的忍者要比过去战国时代多得多。至少过去数百年的战国时代，没有那么多忍者大族走向灭亡！”


    “而这一切，说到底就是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错误。本应该作为霸主的他为了不承担恶名，选择了甩锅。他抛弃了自己应该履行的历史责任，将自己心中的道德看得比忍界众生的性命更重要。所以他创建的秩序只是让他收获了忍者之神的名望，我们这些后辈却要在他创造的地狱中不断受尽折磨。”


    “这就是雪之国战争的根源，也是忍界所有痛苦的根源。是你们木叶历代火影一贯的不负责任的甩锅行为，导致了忍界的战乱不休。而既然你们木叶放弃承担责任，那就别怪未来历史也选择抛弃你们。因为天下人的宝座一直都在那里，你不坐，别人也会去做。”


    “不坐的人，注定是历史的失败者。只有成为天下人的忍村，才有资格决定未来忍界的历史。你们木叶已经失去了更进一步的希望，因为历史不会给与一个忍村太多的机会。尤其是在你们初代火影选择放弃承担的情况下，任何后来的木叶忍者都将背负巨大的历史包裹。”


    “因为选择成为天下人，就意味着否定初代火影千手柱间，而这是你们任何一代火影都不可能做的事情。因为初代火影是你们木叶村创建者，是你们木叶忍者不能否定的神。任何胆敢推翻初代火影的人，都会成为木叶的公敌。”


    “所以，食蜂操祈，你记住。你们木叶注定是失败者，作为木叶忍者的你也注定是失败者！我知道你很聪明，我也知道木叶还有很多优秀的忍者，但就算木叶再出一个初代火影，他也必然会是失败者。因为成功者，只属于镇压一切的天下人！”


    “你们木叶忍者，不可能成为天下人！”


    相比于罗砂，大野木的看法明显深邃许多。


    他一眼就看出，忍界所有战争的本质，归根到底是现有忍界秩序不符合时代发展的规律。对于这个秩序，五大忍者村的忍者不满意，大国的贵族不满意，忍界的老百姓也不满意。所有人都不满意，那战争的爆发不过是必然的事情。


    也是因此，他没有直接反驳食蜂操祈。


    因为大野木知道，食蜂操祈的做法是符合现有忍界秩序的。


    忍界现有秩序的根基理论是“多元”，而不是“统一”。这种“多元”的理论表面上主张相互理解，但实际上却是鼓励分裂。因为“多元”的本质上就是鼓励大家相互区分自己，让大家知道你和大部分人不是同一种人。


    你们木叶的忍者和火之国平民不是同一种人，你们火之国平民与忍界其它国家的平民也不是同一种人。只要大家都相互区分了阵营，那彼此之间的隔阂只会不断加剧。而只要隔阂不断加剧，那战争就必然会爆发。


    所以大野木在驳斥中，直接挑明了战争的根源，并将之全都归咎到初代火影身上。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将这次战争的责任全部丢给木叶，还可以间接打击木叶的名声。而且即便食蜂操祈想要反驳自己的说法，大野木也可以借机宣扬食蜂操祈的野心。


    因为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批评初代火影，唯有木叶忍者不能。因为初代火影是木叶的创建者，是木叶合法性的由来。一旦初代火影被否定了，木叶这个村子存在的理由同样会被否定。而这样的人，注定不可能成为火影。


    所以大野木才说了那么多天下人的概念，其实就是想让食蜂操祈在一时激愤之下说出要超越初代火影的话。因为一旦这么说的话，食蜂操祈不仅会成为木叶村中大部分忍者的敌人，就连其它忍村的忍者也会将她视作野心勃勃之辈。


    总而言之，现在的食蜂操祈明显被大野木在言语上逼入了绝境。


    如果她选择维护现有的秩序，那忍界六十年来战乱不休的事实，会让她的说辞毫无说服力，连带着她食蜂操祈也会变成一个笑话。


    可如果她放弃维护现有的秩序，那就意味着作为木叶忍者的她想要挑战初代火影千手柱间。而这样的野心，必然不会被木叶村中初代火影的崇拜者所接纳。因为长久以来的宣传，初代火影在木叶忍者们心中已然不啻于神明。


    一旦一个人成为了神，那有关他的一切都不容否定。所以食蜂操祈绝对不能否定现有忍界的秩序，也绝对不能否定初代火影，不然她以后在木叶就别想混了。


    当然，她也不能什么话都不说。因为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大野木的说辞。这是最糟糕的选择，这样的选择足以断送食蜂操祈在未来成为火影的可能。


    只能说作为土影的大野木确实了不起，相比于单纯的罗砂，大野木一出手就是杀招。


    只可惜，这一次大野木遇到的人是食蜂操祈。


    倘若他这次遇到的是漩涡鸣人，那以漩涡鸣人的大脑，他一定会热血上涌之下说出“自己一定会超越初代火影”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当然，就算大逆不道，漩涡鸣人的话术也必然会获得大部分人的支持。谁让他是命运之子，又有嘴遁呢？


    但食蜂操祈不是命运之子，她也没有嘴遁。


    所以面对大野木的咄咄逼人，她只是平静地回应道：


    “看来土影大人对现有的忍界秩序很不满啊！没想到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想成为天下人吗？”


    大野木刚刚的那番说辞完美无缺，就连食蜂操祈骨子里也是认同的。而面对这样完美的说辞，傻子才会想着反驳呢！所以食蜂操祈根本没兴趣和大野木针对现有秩序进行讨论，而是直接从大野木个人入手，抨击他是个妄图挑战现有秩序的野心家。


    对此，大野木也只能轻笑道：


    “狡猾的小鬼！”


    而就在食蜂操祈和大野木唇枪舌剑的时候，一旁的罗砂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双方。


    为什么你们两个说的，都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