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叹息后，李自在又换了几个场景看了起来。


    有人遇到攻阵，有人遇到困阵，由于自身天赋以及底蕴，大多数人都没能脱困。


    不过那杰出的几个此时已经是破阵而出，开始在秘境里寻找了起来，但有几个人只是隔个几步路，却仿佛看不到彼此。


    在李自在的玉符中看起来颇为滑稽。


    甚至有几个人就差点碰到风灵的身体，却又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


    李自在布置的幻阵有两个大的，一是外界的山峰，二是里面的环境，这两个，是进入的每个修士都能看到的，主要还是突出这个筑基秘境的磅礴大气。


    而他手中的玉符，只是提前设置在里面的留影通讯阵法，实时收看，自然是看不到那磅礴大气的布置。


    因此在李自在的视角中，进入秘境的修士密密麻麻的，可是相邻两人之间，最远也只隔着数米距离。


    那些人看起来一直在走，但实际上只是在原地转圈。


    风灵身边便有几个炼气修士。


    他们遇到的是困阵，以及攻击阵法，在左右腾跃之间，他们避开了那些攻击，并且疯狂施展术法。


    李自在看不到他们面对的敌人，看起来的就像是在和空气对打一般，让李自在不禁嘴角一勾。


    所幸他布置的幻阵还配合着防御阵法，所以这些人的攻击并不会伤害到旁边的人。


    将数十个留影阵法传来的信息大致看了一番后，李自在发现已经有百来号人突破了考验，开始寻找起来。


    叹息一声，李自在又将玉符上显示的影像，换至自己的宝贝徒弟那里。


    发现她竟在闭目傻笑。


    自己为徒弟布置了这座筑基秘境，现在看来，全是其他人的东西了。


    “这大半个月，白忙活了！”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抬手就想使用他在秘境中设置的特权——强制传送。


    只是这么做之后，里面的布置恐怕会损毁大半。


    其实他不动手的话，那些炼气期的修士在秘境中遇到危险，或者在幻阵中超过一定时间，也会被传送出来，而且不会损毁秘境。


    只是风灵的年岁较小，李自在怕她一直待着，出来的时候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到时候弄出了人格分裂怎么办？


    不过他抬起的手却迟迟没有触发自己的权限。


    最终他颓然一叹，放下玉符闭目躺在虚空中。


    “赤魂，你帮我盯着，风灵出来的时候，你通知我一声，若是再过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出来，也通知我一声。”


    “知道了，剑主。”


    看着李自在闭着眼睛，身下的赤魂剑还以为是他连续几日捣鼓秘境，出来后又指引风灵路线，有些乏了，想小憩一会儿。


    便不再多言，专心留意悬浮在虚空的玉符中的娇俏少女。


    而此刻的李自在也不是睡觉，只是不愿再看那块玉夫。


    他怕自己心软，直接就将风灵放出来。


    但那样一来，风灵不远万里来到这筑基秘境，除了浪费时间，根本得不到一点机缘，也得不到什么锻炼。


    想着自己的徒弟尚且年幼，便能一个人在流明山待那么久，虽然有黑风照拂，不过更多的也是因为自身。


    这么一道障碍，应该难不住你的吧？


    风灵。


    饱饱地睡了一觉，风灵仿佛听到了自己师父的教诲，筑基。


    于是急忙睁眼看去，自己的师父还在旁边，不由嘴角一勾，但同时又疑惑了起来。


    “筑基是什么？”


    此时她已经忘了修行的事，只当自己还未曾踏入修行。


    想不明白筑基的意思，她便看向了自己的师父，唤道：“师父，筑基是什么啊？”


    不过她的这一叫唤，自己的师父并没有回应。


    等了一会儿后，她迟疑着轻声唤道：“师父。”


    还是没有回应，她的柳眉微微蹙起，从师父的腿上爬起身来，跪在地上盯着自己师父的脸，很安详。


    “师父？”


    “师父。”


    “师父！”


    三声呼唤，一声比一声急促，风灵的小脸上满是焦急，意识到什么后，她咽了口唾沫，颤抖着伸出手，探到自己师父的鼻下。


    没有呼吸？


    人怎么会没有呼吸？


    “不会的，不会的，师父还没教我修炼，只是睡了一觉，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风灵红着眼眶不敢相信这一事实，就连被困在幻阵中的身体也颤抖了起来。


    赤魂透过玉符发现了风灵的身体在疯狂颤抖，眼眶还流下了晶莹泪珠。


    不过察觉到自己的剑主还闭着眼睛，一炷香的时间也没到，只得继续留意玉符动静，默默给自己的少主加油打气。


    此刻风灵的手正无法控制地捡起石头，在地上挖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只是片刻，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和自己的师父体型差不多大的坑洞。


    这一幕，给她强烈的熟悉感。


    下一刻她便起身拖着自己的师父进了坑洞。


    很重。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师父放进坑洞后，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师父便被一堆黄土覆盖。


    然后她的身前就多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她呢喃念到：“爱徒之墓，师父李自在立。”


    不对我怎么会认识这些字？


    爷爷奶奶还没教我，师父也没教我，我怎么会认识？


    “不对……不对！”


    “李自在是谁？”


    “不对，我的师父是李自在，刚才我把自己的师父埋了。”


    她抓挠着自己的头发，疯狂摇着头，嘴中渐渐发出低吼，“我师父没死，我师父还没教我修炼。”


    “我师父没死！”


    她用双手将面前的堆成尖的黄土刨开，刚刚的青年已经变成了一具森森白骨，和村里那财主迁坟时挖出的骨头一样。


    “这不是我师父，这不是我师父，我师父是李自在。”


    “我师父是李……自在？”


    感觉这个名字逐渐模糊，风灵的双眸中满是惶恐。


    “我师父是，李？自……在？”


    她急忙在地上书写起来，地上空荡荡的一片，她只能用自己的手写字，以防自己忘掉师父的名字。


    可没多久，黄色的土地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她的手指在地上留不下什么痕迹，脑中的东西逐渐消失。


    “写字的东西！”


    “我师父的名字……”


    心情焦躁之下，她体内那沉寂的灵气竟慢慢运转起来，而她的意识还弥留在那一片白茫茫、空空荡荡的世界中。


    为了留下痕迹，她的指尖越来越用力，就连外界的手也是抬了起来，在阵法上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