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牧仪他们听吗？”卜言揉了揉手腕，伊云还挺用力，他奇怪的看着伊云，“你究竟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伊云站在卜言面前，深呼吸了好几次：“我……嵘悦川研究所，确实是违法的。”


    “……”卜言看着一脸痛苦的伊云，稍微有些惊讶，“之前你不是还说一直相信你父亲的吗？”


    “……提取妖核，确实会导致妖兽死亡。”伊云自顾自的说着，“所谓的直播，也只是，用动物的身体，提前把妖核埋下去而已。”


    人类掌握开胸手术的技术，如果是动物的话，确实不会有事。


    “所以，你想说什么？”卜言也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往后一靠。


    水凳接住了卜言。


    “……对不起。”伊云憋出这么一句，“你是对的。”


    “你只是来道歉的？”为了道歉能专门过来一趟。


    “我们和黑市……我不知道怎么和你形容。”伊云现在说话倒是正常了许多，“你知道冰山吗？嵘悦川……就是冰山浮在海面上的那部分。”


    “所以嵘悦川和黑市是这种关系？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根本找不到嵘悦川的犯罪证据，也就是说，即使我们都知道他犯罪，我们也不能做什么。”


    “……”伊云沉默的看着卜言。


    “你应该不讨厌你的父亲吧，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卜言不太能理解。


    “……我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他们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没毕业之前就开始学着管理公司，而我，直到现在，他们也没管过我，不许我进入公司……我现在已经被赶出家门了。”


    “你是怎么知道犯罪之类的事的？”卜言还是比较好奇这个，“为什么会被赶出家门？”


    “……我跟踪他知道的，但也只是知道了嵘悦川和黑市息息相关，其他都不清楚，爸爸把我赶出家门，也只是说，不希望我掺和到这件事里去。”伊云现在说话一点儿也不刺人了，“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你也没有拿到任何实质性证据吗？”卜言觉得有些难办，“没有证据的话，确实很麻烦。”


    “……爸爸很谨慎，市面上的嵘悦川企业，资金上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但我又确信他主导着黑市的研究所。”伊云垂着头，慢慢的说着，“我从小被教育，要当一个正直的人。”


    “你好像没长成正直的人。”卜言直截了当的开口，“不过现在说话倒是比较正常了。”


    “对不起。”伊云再次道了歉，“我从小被当成好人培养，但我有坏人的基因。”


    “……继续说吧，关于嵘悦川，你还知道多少？”


    “没有多少了，爸爸做的非常非常干净，我根本抓不到任何线索的尾巴。”伊云有些抱歉的看着卜言，“而且，你似乎在爸爸的名单里，是第一位要处理的人。”


    “嵘悦川企业犯罪，但没能实质性证据，我还在名单的第一位……这些都不重要。”卜言更在意的是伊云，“这可是不利于你父亲的事，就这么告诉我了？”


    “我从小就是这么被教育的……我不希望爸爸无法回头。”


    “如果他真的做到现在，那他就已经没法回头了。”卜言双腿交叠，支着下巴看着伊云，“我大概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


    “我不会动手杀人的。”卜言直直的盯着伊云，“怎么，你害怕我杀了你父亲？所以才说了这么多废话吗。”


    “不是废话。”伊云重复了一句，“不是！”


    “不好意思，面对你总是有点不爽的感觉。”卜言轻咳了一下，“所以，嵘悦川和黑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的。”伊云点头，“而且很难抓到他们犯罪的记录。”


    “那可真麻烦啊。”卜言又说了一句。


    “……我告诉了你这些事，求你暂时不要公开，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伊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我知道你会遵守承诺的。”


    “没有证据，没人能把嵘悦川怎么样。”卜言没有正面回答伊云的问题，“你似乎知道我的一些事？”


    “……我只知道你签约了一条龙。”伊云有些羡慕的看着卜言，“爸爸也知道，他对龙，非常非常感兴趣。”


    “那看来不是什么秘密了。”卜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松了口气。


    果然，互换身份，以及他操控两个身体这件事，还没有暴露。


    “爸爸他会联合黑市的研究所抓你的妖兽……但我不知道他的计划。”伊云避开了卜言探究的目光，“我告诉你这些，你也要答应我，不要伤害我爸爸。”


    “……看来你父亲对你很好。”卜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身后的水凳瞬间化成锋利的冰刺，“但你有想过那些因你父亲而死亡的妖兽吗？”


    “……”伊云看着那些冰刺，瞳孔缩了缩，“我……代表爸爸向你的妖兽道歉。”


    “你没资格代表他。”卜言看着伊云，叹了口气，冰刺立刻碎裂，“很难想象，你竟然有求死的心。”


    “爸爸他那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他非常好，我想相信他。”伊云这么说着。


    “我前几天被一个司机载着回家，他告诉我，犯罪不可取等之类的话。”卜言绕过伊云，走到他身后，“然后他立刻就要将我拐走，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才是真的。”


    “……我爸爸很重情重义，我相信在他心里，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伊云非常肯定的回头，“所以他促成黑市研究所的研究，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其实并不太想和你聊。”卜言走到沙发上坐下，“但我觉得我应该对你带来的消息说声谢谢，这样看来，我那个不成熟的计划似乎能派上用场了。”


    “什么计划？！”伊云有些紧张的看着卜言，着急走到他身边，“告诉我！”


    “不告诉你。”卜言靠在沙发上，半点儿没有告诉伊云的意思，“你这个人很矛盾啊，我告诉你的话，你一定会告诉你父亲的吧。”


    “我……”伊云没法否认。


    “你就像一个被一直保护的幼崽，分不清真正的好坏……这样说也不对，毕竟世界上所有的好坏都只是相对的。”卜言多看看了伊云一眼，“你现在来到我这里，是出于你自己的意愿吗？”


    “我不知道。”伊云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我不想和你太扯上关系，我只要知道嵘悦川和黑市研究所有关就够了。”卜言站起身，身后出现一个水手，推着伊云往门口走，“如果下次没经过我的同意进去我家，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等等！我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去了！”伊云整个人被按在门上，有些尴尬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