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起见，长门本不该让本体接触小南之外的任何人，连晓组织中的同伴也不会，能让他如此冒险的原因…


    “和平理念？你一个出生在和平大国的孩子知道什么是和平吗？”一旁的小南本体先发声质问了。


    长门总是这样，平常小心谨慎，但是一旦涉及他最关心的问题就会变得冒进。


    “孩子们为什么不知道什么是和平？”洛翼从容反问，“醒来有面包当早餐，再喝碗热汤；院子有秋千可以荡，口袋里有糖。”


    “所以说小孩子…”小南听得想发笑又想发怒。


    “小南，我来说吧。”长门打断她的话，“少年，你说的没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做才能让忍界的所有孩童都过上你描述的生活？”


    这个洛翼擅长，张口就来，“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


    花火&长门&小南：“？”


    听不懂但是又觉得很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世界的主题是和平与发展。”洛翼快速进入老师状态，“我知道你在烦恼如何实现前者，为此不遗余力地收集尾兽，提升战力。”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长门觉得「晓」在这个少年面前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怎么会，我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人类明明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投入生产，为什么偏偏要投入战斗。”洛翼无奈地摊开双手。


    世界何时铸剑为犁？直到今天，或许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依旧得不到答案。


    “因为大国总把自己的安定和繁荣建立在小国的混乱和伤痛之上。”这是长门的结论，“为此，我们要制造足够毁灭大国的超级兵器，以此来创造并维系和平。”


    到目前为止其实没毛病，核威慑嘛，懂的都懂。


    自来也和鸣人他们奉行的理解万岁，终究还是太理想主义，某种意义上和斑的「月之眼计划」是一体两面。


    “可以，然后呢，假设你现在集齐了全部九只尾兽，核…不是，超级武器建好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洛翼颇感兴趣地追问。


    同样自诩为「神」，不知道长门和隔壁颜艺卡密洒马会有怎样的区别。


    “制造完毕后，我们会向世界展示尾兽兵器的威力，让人类感受痛楚；同时宣布打击一切妄图掀起战争的国家，以对痛楚的恐惧抑制战争。”


    听起来是唯结果论的极端主义。


    “这就是你眼中「晓」的含义吗，以为这么做就能让黑暗的忍界迎来「日出」？”洛翼平静地反问，“我知道有个被人民视为太阳的男人，他看到的东西比你多。”


    不要只想着如何结束战争、抑制战争，需要想的是如何消除引发战争的诱因。


    “他是谁，他又看到了什么？”长门很难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即使佩恩被雨隐村的人当作神敬畏，他也明白「神」和「太阳」不能相提并论。


    “他看到的是，战争带来苦难；而战争，同样孕育于苦难。你只看到了前者，却不曾想过战争因何产生。”洛翼正色直言，“作为一名领导者，你在这高塔之上俯视众生，已经有多久不曾踏足市井，倾听民众的声音了？


    “我说的那个男人，从来只把自己当成人民的一员。你以为站得高望得远，这话不假；有没有想过，只有走近了，才能看得清呢？”


    “你这家伙！”小南上前一步，“不知道我们的童年过往就在这里大言不惭…”


    “我当然知道，即使没有亲身经历过。”洛翼闭上眼睛，回忆起原来世界的某处人间炼狱，“我所知晓的战争和你们体验过的同样残酷，因此我也想知道，一时地抑制战争，和永远地消除战争，哪个才是你们希望的？”


    即使是长门自己，说的也只是「抑制」，相较于洛翼口中的「消除」，差别之大有如云泥。


    小南突然有些后悔。


    她本想着对方只是两个孩子，天性使然地觉得可以避免没意义的杀戮，没想到一张嘴比那个「宇智波斑」还厉害。


    “少年，你有永远消除战争的办法？”长门沉默许久，缓缓开口问道。


    “我「一个人」没有办法，但是「人民」会有。”洛翼自信地笑笑，“如果你愿意走到子民中，问问他们关于和平的想法，我…可以帮你恢复双腿。”


    长门的呼吸变得急促。


    小南不后悔带他们过来了。


    …


    “洛翼，我、我不明白。”


    高塔某处的卧室，花火听着户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目光之中充满了迷惘。


    半天之内从你死我活的对手变成可能合作的伙伴就不说了，两边叽里呱啦了一堆大道理把她的小奶袋瓜填得满满当当的。


    知道未婚夫知书达理能言善辩，没想到是这么…


    “长门叔叔和小南阿姨在我们这么小的时候，每天都在与危险和饥饿相伴。不知道吃完这顿饭，下顿会在什么时候，又或者活不到下顿饭。”洛翼犹豫了一会，还是觉得以委婉的措辞解释。


    饱受战火摧残的小国和地区是恐怖主义最好的温床，长门和小南生于黑暗却心向光明，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样吗，真是…可怜。”花火垂下眼眸，光是想象一下就让她一时呼吸困难。


    “他们曾经的过往确实令人同情，但不代表他们的所作所为可以被认可。”洛翼摸摸她的脑袋，“他们…被困在过往的枷锁里太久，不曾想过大家想要的不是同样被紧箍的虚假和平，而是无忧无虑的幸福。”


    “我…还是不明白。”小姑娘的脸不自觉地鼓起，好像主机散热受阻的排气口。


    “不用气馁，很多人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呢。”洛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种话题对处于7岁尾巴的她来说超前得太过分了。


    记得日斩说鼬在7岁的时候就能「像火影一样思考」，不知道他听到这些话会作何感想。


    话分两头，另一侧的两位35岁大龄青年同样面临艰难抉择。


    虽然有些勉强，但长门曾经确实能让自己重新拥有正常人的双腿，比如被半藏炸伤后的初期，尚未伤筋动骨的他只需要普通医疗忍术的救治。


    只是，对弥彦的怀念和不愿走到台前的坚持让他错过了治疗时机，加上轮回眼的负担和外道魔像的榨取，导致如今的双腿已经无力回天。


    “长门…”小南一脸纠结地望着他。


    平心而论，她希望长门能治好身体；虽然一直以来没有多说，但她对外道魔像的忌惮是刻在骨子里的。


    漩涡一族的天才体质都能被透支成这样，快速消耗的寿命能不能撑到他们达成夙愿都是未知数。


    “小南，你怎么看待那个少年的话？”长门计较的不是治不治腿，而是如果治好了，那么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用自己的腿，走自己的路。


    “实话说，没有「宇智波斑」说的那么简单。我很希望这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胡言乱语，但冥冥之中…”小南皱着眉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觉得他好像很有道理，对吧。”长门露出凄惨的微笑，“我本以为他只是来刺探情报的，现在想想，他好像比我们更了解「日出」的含义。”


    “你的意思是…”多年来的相处，让小南通过一言一行就能大概揣测到他的意图。


    “是的，我要和他再打一场，决一死战的那种。如果他获胜了，就把晓托付给他。”长门的目光逐渐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