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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那是暗厂的图徽

    曾在皇权下被束缚,然后是乱世下裹挟。


    这样的人既然各种身份变换,又岂能是一两句话说的清楚。


    尽管夜深,茶依旧是备上的。


    定州城牢房火烛依旧,透风的石窗外却下起了雨。


    白豌坐在桌旁边,拿着手中小册子开始疾书等待。


    徐徐凉风吹入,一页又一页。


    看着匕首上那青叶的图,心绪十分矛盾。


    凌书墨依旧是捆了陈形意,看着旁边人似乎有轻愁,夜里的眼中泛着暗光。


    情谊归情谊,现实归现实。


    静谧的夜增添些暗色。


    “醒了!”


    “醒——了——”


    他们看着这个黑衣矮小的男子,自相见相遇分别也有数次,身份变换让二人心情尤为复杂。


    从白云城的痞子,到刺杀丞相的刺客,再到如今盗图灭口之人。


    黑衣的小个子,迷蒙着眼睛,从来都不知想要做什么。


    陈形意看着面前之景,熟悉的两个人,稍稍挣了挣。


    矛盾沉寂下便是久久沉默。


    按照他的能耐这绳索根本困不住他,却还是没有强行的挣开。


    白豌忽然轻轻说:“京城沦陷那么久,没找到你带出来,是我的错。”


    嗯?


    实在没有想到,竟然第一句话不是质疑他的行为。


    “不过你小子能逃出来,运气真不错。既然要偷我画的东西,那这次活计东家给的钱你得和我分一分。”


    白豌笑的有些勉强,半开玩笑半认真。


    “四六分?!”


    看着这人已经完全复明,陈形意嘴里的话都堵在喉咙口 , 一言不发。


    白豌是个重情重义的,没法子直接问,便只是东拉西扯。


    “五五分?还是算了……也不好分……”他轻轻一叹,眼瞳墨色下透着寒冰。


    “韩某一直觉得每个人都会身不由己,但总有底线是不是……”


    他极少用这个姓,只有正经郑重的时候才会自称,多半是恢复本性。


    “今日——”陈形意面色稍微有些白,“我的确是奉命前来!但是其他不可说。”


    似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事情,白豌这才凝住了气。


    陈二和旁人不同,兄弟相交不问出处,只为情谊。


    白豌随即拍了拍陈形意的肩头,对着身旁人道:“作为兄弟的事情我问完,作为定州事权的人可以问细节利害了。”


    人,便觉得有些累,不再说话。


    凌书墨则侧目盯着眼前认识许久的人,明白这人的意思。


    其眼眸依旧如墨玉,容颜似冰雪。


    心里在思忖下,一字一句:“今日灭口细作、前日城中大兴窃案,以及定州城防图被盗是否都是你所为?”


    也就只有凌书墨才会帮他残忍的问出这三问。


    陈形意听到此话一问出后便是沉默,抬起下颌,好似要用时间就这么耗过去。


    “是,我敢做敢当。”


    这话听着就像是自暴自弃。


    “那奉何人之命?”


    “不可说!”陈形意依旧是这句话。


    依旧倔强,不可言说。


    白豌不知道陈形意为何如此愚忠主人,但是也知道这人本性并非十恶不赦,就是不知道理由的为了别人不惜一切。


    刺客杀人多是为财为忠的奉命,如何坑蒙拐骗都是小恶,私通卖国则是大恶。


    沾染这件事情,哪怕是最底层的无赖,杀人越货的强盗都会不耻。


    于是,白豌看了他一眼,一把将三个骰子投掷。


    “五、五、六。大!”


    然后,他把骰子放在他的手里。


    “开大还是开小,你自己看着办!”


    陈形意此刻手脚还被捆着,指尖勉强能捏住骰子。他仔细观察之后却挺直身躯,没有立马投掷。


    在白云城的痞子圈里,开大小便是输家要听赢家的话。


    这算一个选择……


    凌书墨将铁锁关上,似有叹息,下一刻便将白豌牵了出去。


    不等这个人投掷出结果,两个人便走出了门,径直站在大牢门口。


    这时候,果然如先前所料下起了春雨。


    “啪嗒!啪嗒!”


    雨打的旁边石狮阵阵发响,白豌从小册子中取出一页纸片,画了个青叶徽,愣愣出神。


    “子辰,他的匕首上有青叶图徽记,我见过。”


    白豌对图形是过目不忘的,哪怕仅仅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标记。


    凌书墨蓦然片刻,才道:“那是暗厂的图徽,他是南赢大内总管谷晓雨公公的人。”


    四目对视,二人不禁都陷入沉思。


    当初在大赢,朝堂中以李思蒙一党权倾朝野,嘉兴帝几乎事事都听从,两位太后则不理朝政。


    唯有先帝创立的阉人暗厂依旧存在,交付下一个太监总管。


    只是先帝去世以后,这暗厂便名不副实,销声匿迹。


    若这陈形意真是旗下之人,岂不说明暗厂一直在颠覆大赢朝堂。


    “如此说来,南赢怕是也得亡了。”白豌好笑着。


    雨开始越下越大,凌书墨手持油纸伞缓步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来人一定并非只有他一个。”


    这几日官府窃案闹的天翻地覆,绝非一个人能做的出来。


    白豌微微怔了一下,连忙顿住身:“我今夜去复画精细城防图,到明日阿砚差不多也会救下子桓兄回来。”


    雨点打的纸伞都叮咚作响,顺着滴落,溅在了白豌的面上。


    “你又在顾左右而言他!”


    凌书墨淡淡问道,语气中似夹杂着不明的心思。


    早在得知陈形意假扮痞子监视三年的时候,便觉得此人不妥。


    但是毕竟实在相识太久,即便不知背景也算情谊相交……


    “……”白豌悻悻将画册收起来,抹去上面的水珠。


    没有回答,端着伞和身旁人就想朝前走。


    伞依旧遮着雨,半边衣衫却被打湿。


    “牢房有些冷,给他加床被褥吧!”白豌笑了笑,偏头微微挑眉。


    不知怎的,又听到凌书墨慢吞吞道:“你对每个兄弟都这般好吗?”


    白豌有些莫名其妙,旋即笑了笑:“兄弟是兄弟,你是你,不一样的。”


    “幸而…… ”


    凌书墨得了这句话,便顺口压回了口中话,盯着他看。


    他前行时没忘补问。


    “齐荼兄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我们是否要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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