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嗖、嗖。一阵阵轻响。厅内梁上、柱旁突然飞出二十条人影,泛起一片刀光,杀入战团。
这几十条人影身着红衣,正是杜青莲事先埋伏在大厅内的龙字组弟子。
龙字组弟子本来就是秦楼弟子中武功最高战斗力最强的弟子,他们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以一当十的高手。
杜青莲默默站着,目视上官天。
上官天也静静站立,逼视着杜青莲。
整个大厅里,只有这两人呆立不动。杜青莲的杀气更盛。
上官天的寒意更浓。大厅内,八名黑衣人已被路华、乐照岭、高钦适率领二十名龙字组团团围住。剑光弥漫,刀光霍霍,围住八名黑衣人的战圈越缩越紧。
温佩筠、陈敬昂、马长三人迅即脱离战团。
嗖、嗖、嗖。
三条人影已飞出窗外。
夏侯目已砸出了七拳,戴蓬莱也已刺出了十剑,拳影和剑光互相交织在一起,倒在地上血泊中尉迟耳忽地站起,摇摇晃晃地冲向正于戴蓬莱交手的夏侯目。拳起一柄刀,嘴里嘶声喊道:“我杀了你”!
戴蓬莱一边刺出三剑,一边叱道:“闪开,我来对付这小子”。
尉迟耳竟不理会,身形向着夏侯目猛冲过去。
戴蓬莱急怒交加,正欲撞开状如疯虎般的尉迟耳。
突然,尉迟耳举在空中的刀势一转,刀背已狠狠砍在戴蓬莱的腰际。
幸亏在是刀背,要不然戴蓬莱早已一分为二。
骤然间,又是十几条人影从暗处飞了出来,直扑夏侯目与尉迟耳二人。夏侯目大吼一声,全身骨胳“咯咯”数声,身躯突然暴长,铁拳呼呼挥出。两名龙字组弟子猝不及防,中拳倒地。
就在戴蓬莱倒地之际,杜青莲的脸色仿佛变了变,但他依然没动,嘴里冷冷哼了一声。
站在他对面的上官天默然静立,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正在与八名黑衣人激战的“抱朴刀”高钦适大叫一声“结两仪阵法!”飞身耳向夏侯目冲去。
倾刻间,已有八人围住夏侯目,四人围住尉迟耳,二十四人围住了八名黑衣人。
秦楼方面的高手显然是每两个人一组,每组二人的刀法一正一反,一阴一阳,相生相克,正是昆仑派的两仪刀法。接着,每两组又是一正一反,相互配合,结成第二重刀阵,再接着是三重刀阵,四重刀阵。
围住尉迟耳四名龙字组弟子是二重刀阵。围住夏侯目的八名高手则是三重刀阵,其中“抱朴刀”高钦适的刀法大开大阖、浑厚沉雄。
将八名黑衣人围在核心的“伯阳棍”路华、“春秋掌”乐照岭棍掌配合,另外二十名弟子则结成一个四重刀阵和一个双重刀阵。
渐渐地,八名黑衣人已守少攻多,围成的圈子愈收愈小。夏侯目、尉迟耳则各自于对方相持不下,高呼酣战。
门外、窗外忽然现出许多身影。
近五十旬身穿青衣的秦楼熊字组弟子将大厅团团围住。
杜青莲终于淡淡的沉声道:“阁下果然早有预谋,一出手就伤我两员大将。”
上官天冷冷道:“不敢。”
杜青莲沉默,半响才道:“没想到。”
上官天道:“哦。”
杜莲道:“没想到阁下竟然选择了直接攻袭第一分堂。”
上官天道:“不入虚穴,焉得虎子。”
杜青莲道:“还没想到,夏侯目和尉迟耳竟然已落入你们手中,而现在假扮夏侯目的竟然是名扬天下的慕容铁慕容公子。”
上官天笑道:“假扮尉迟耳的那位恐怕你认不出”。
杜青莲道:“此人刀法辛辣诡异,杜某从未见过,想来一定是一位隐世的高手。”
上官天问:“你猜他刚才吐的是什么血?”
杜青莲冷冷道:“除了鸡血,还会是什么”
上官天道:“杜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杜青莲冷冷道:“过奖。”
上官天沉默半响,突然问道:“还有什么没想到的?”杜青莲淡淡道:“有。”
上官天问:“是什么。”
杜青莲沉声道:“没想到阁下竟然不是上官天。”
上官天道:“哦?我是谁?”
林青莲一字字道:“俞惊尘!”
温佩筠、陈敬昂、马长三人一离开明月楼,就各自迅速招集二十名熊字组弟子,分三个不同方向飞奔而去。
“青城剑”温佩筠直奔青龙堂。那里还有八十名虎字组弟子等着他,他一定要将来犯之敌格杀于狮子胡同之中。
从后院的明月楼到前院的青龙堂,要经过不少地方,其中有回廊、小桥、树林、石路,还有一座凉亭。
温佩筠很快地来到了那座凉亭,只要穿过凉亭,再走十几丈远,就是青龙堂的后门。
这时,温佩筠看见凉亭内有一人。
凉亭内有石桌、有石椅。
一个身穿黄衫的女子。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这个女子侧身对着他,手托脸颊,看上去正在沉思。仿佛沉闰怨归思念远方的夫君。
令人奇怪的是,石桌之上竟竖着一面红色系铃小旗。
温佩筠看着那女子的侧影,心中由然升起一种暖暖而柔柔的感觉,脚步也渐渐放慢。
无论怎么说,这是一个绝世的美人。
温佩筠从来没看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只是,他暗暗感到奇怪,秦楼第一分堂的家眷一向是住在后院的沐晖堂,未经允许,不管你是谁的父母姐妹,还是妻妾子女,都绝对不能四处乱走。
何况,这个凉亭地处前院的青龙堂背后,位置非同一般,所以周围遍布各种机关、陷井,而且要走进这座凉亭,步法上的前后左右进进退退都极具章法。更何况,在这座凉亭的附近,还有虎字组弟子守卫。任何陌生人,即使你知道步法。只要隐藏在暗中的守卫启动阵式,你就休想顺利通过。
如今,这名女子独座凉亭,孤寂之中带有三分悠闲。
她究竟是如何走进去的?
温佩筠已经步入凉亭,瞪眼看着那黄衫女子,沉声道:“你是谁。”
那女子似乎这时候才发觉边上有人,蓦地回过头来,正面看着温佩筠。
温佩筠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那女子亮丽动人的脸庞令他感到滞息。
只听那女子问道:“你是谁。”
温佩筠不由自主的道:“在下温佩筠。”而后才醒起对方似未回答自己的问题。
那女子笑了笑,道:“原来是温九楼主,拨你的剑。”
温佩筠一怔,道:“什么?”
那女子冷冷的一字字道:“拨你的剑。”
温佩筠这才听清,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淡淡道:“衡山赵莺娘。”话音未落,只见白光一闪,“当”的一声,赵莺娘已挡开温佩筠泠不防刺到胸前的一剑。
赵莺娘泠泠道:“阁下出剑居然不慢。”
温佩筠沉声道:“可惜还是太慢了一点。”话音中又接连刺出七剑。
赵莺娘长剑连削带打,身形急闪,人已到了凉亭外,随即向着凉亭的檐角纵去。温佩筠跟着飞身跃起,却见赵莺娘左手在檐角上轻轻一拍,蓦地九支飞针激射而出,分上中下三路直奔温佩筠双眉、前胸和肚腹。
温佩筠遇变不惊,空中的身形尽力一弯,已闪向右边。却不料只有三枚飞针仿佛早算准他的方位,以更快更准的速度自高而下直射他的顶门。
赵莺娘的长剑同时也刺了出去。
剑光一闪,剑铎已抹向温佩筠颈顶。
温佩筠不敢相信,一个看似柔弱无助的美丽女子,尽能使出如此凌厉迅疾的剑法。
他的颈项已感觉到那股冰凉的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