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老人”在一阵探索之后,抬头喘了口大气。
“怎么样?”风不变问。
“希望能让她不死。”
“伤势如何?”
“十年前,马二老小子挨了鬼家伙一记‘森罗丧元掌’,功力几乎全废,磨了十几年才复原,现在这小娘们挨的是同样的鬼掌,功力不但全废,五腑也几乎全部离位,体内尽是要命的阴煞之气,你老小子练过‘元阳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换回她一命。”说着站起身来。
风不变“晤!”了一声,目光扫向小愣子。
小愣子的表情很古怪,眉头不断紧蹙。
“青竹老人”大声叹道:“老小子,你捣什么鬼?”
小愣子将头微点,但这动作役人注意到。
风不变跌坐下去,把白水仙的娇躯翻转,然后右手掌贴上“命门”大穴,闭目垂帘,元阳之气徐徐迫人,老脸由赤红而转变成一片湛紫。
时间在焦灼苦待中消逝。
足足半个时辰,白水仙的酥胸开始起伏,鼻翼微微翕张,脸色也现出红润,“青竹老人”点头,表示有救了。
又过了半盏茶工夫月不变收手自我调息。
白水仙张开眼来。
“我……我没死?”声音很孱弱,像大病初愈。
“算你命大!”“青竹老人”吐口气。
白水仙闭了闭眼,再睁开,先看看身边的风不变,然后移到小愣子的脸上,脸上的肌肉颤动了几下,她竟然笑了,令人困惑的笑。
“小楞哥,我……真高兴又见到你。”
“我……她是……白姑娘,你……死了一次。”
“青竹老人”抬了拾手,止住小愣子开口。
“白姑娘,救你可不是白救的,现在回答一句话。”
“请向。”
“冒充俞惊尘的是谁?”
风不变收功起立。
小愣子的脸上又现出古怪的表情。
白水仙转动着眼珠子,似在作深深的考虑,好一会,她用手撑地,坐了起来,逐一打量在场的,然后望着“青竹老人”。
“前辈,是不是等晚辈回答问题之后再取晚辈的性命?”
“你准备谈条件!”
“晚辈没资格谈条件,只是先问明白。”
“那好,告诉你,既然费大力气救活你,便不会再杀你,只不过你的功力已经无法复原,今后将成为普通女人。”
“这点晚辈知道!”白水仙惨然一笑。
“嗯!现在你据实回答我老人家的话。”
八只眼睛全睁得很大,都盯在白水仙的脸上,关键性的一句话,只要她一开口,困扰了这么久的谜底就会揭晓,其关系之巨是可以想见的。
“冒充俞惊尘的便是……啊!”白水仙哀叫一声,仰面倒回地上,双眸紧闭,粉腮立即变成了煞白。
“啊!”紧跟着发出惊叫的是小愣子。
在场的全为之神色大变。
正在这半句话的节骨眼上,突然发生了这意外情况,没有人偷袭,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竹老人”皱起了眉头,深深望了白水仙一眼,然后转向风不变道:“老小子,这方面的门道你比我糟老头子行,检查一下怎么回事。”
风不变上前蹲坐下去,先摸脉,再拨开眼皮看了看眼球,然后探穴,他的眉头也锁了起来,一颗脑袋直摇。
“青竹老人”发急道:“怎么,情况不妙?”
风不变沉着脸道:“伤中之伤,杀着之中的杀着。”
“青竹老人”道:“什么意思?”
风不变道:“她挨了那记‘森罗丧元掌’本来就足以要她的命,一来对方出手仓促,二来她的根基还深厚,再来救治及时才保住她的命,想不到这个鬼真的是鬼中鬼,下的是双重杀手,救其一不能解其二,反毒的掌功中又暗藏阴功,目的是非要她的命不可……”
“青竹老人”道:“我们能等十日么?俞惊尘那小子生死未卜,我们全在抓瞎,说不定一个一个被他们吃光。”
风不变摆着头道:“这小娘们的安全也是大问题,救不救得活是其次,如果又被对方得手,我们这些老不死全不必在武林中混了,大家一起上吊。”
小愣子突然插嘴道:“师父,白姑娘的安全……我可以负责,绝对不会让对方摸到。”
风不变苦着脸道:“我知道你小楞子还有点愣办法,不过……我顾了东就顾不了西,照情理我师徒是不该……”
小愣子像忽然变得很聪明,挑眉道:“师父,照您的意思傲吧,徒弟我想通了,拖下去只有害处,人力不一定能胜天,一切由命运去决定,人我先带走,保证不会出错,能不能……让她醒过来自己行动?”
风不变摇头道:“不能。”
“青竹老人”瞪眼道:“老小子,你师徒在捣什么鬼?”
风不变道:“别胡嚷嚷,马上就有分晓。”
金老四满脸狐疑之色。
小愣子突然下了决心似的一昂头道:“师父、莫前辈,我先带人走。”说完,抱起白水仙朝林于更深处奔去。
金老四直皱眉头,小愣子并不愣,那副傻相是装的,白水仙刚才醒过来叫他小愣哥,证明他们之间有某种关系存在,白水仙是洛阳城红极一时的姑娘而且是神火教的高级弟子,双方之间怎么扯上关系的?同时白水仙是金剑帮方面追杀的对象,凭小愣子真能保障她的安全?
“青竹老人”面对风不变。
“老小子,现在把话说清楚,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冒充俞惊尘的是谁我知道。”
“青竹老人”和金老四齐齐惊“啊!”出声,这短短一句话的震撼力绝不输于万钧雷霆,而且太出人意料之外,许久,“青竹老人”才像回过神来似的开口。
“老小子,你的头脑没有问题吧?”
“很正常!”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这种事怎么能够打哈哈。”
“你现在突然知道。”
“不,早已知道。”
“为什么不早说出来?”
“嗨!”风不变先喘了口大气。“老友封树人生死不明,我希望他还活着,如果及早揭开谜底,他不死也得死,我已经用尽了心力,无计救人,事到如今,就算牺牲他也不得不抖明了,我们不能任对方一而再地弄鬼。”
“冒充俞惊尘的是谁?”
“逍遥公子管寒星,白云堡少堡主,他的挚友。”
“会是他?”发出栗叫的是金老四。“管彤云的儿子?”“青竹老人”双目暴睁。
“不错!”风不变深深点头。
“这……听起来简直不可能。”
“事实是如此。”
“小的明白了!”金老四脱口大叫。
“你小子明白什么?”“青竹老人”翻眼。
“小的早就发觉管寒星情形不对,偏偏抓不到把柄也找不出事实,总是感觉这小子怪怪的。”顿了顿才又接下去道:“他跟俞大侠称兄道弟是个大阴谋,目的是摸透俞大侠的一切状况然后加以利用,言谈举止起居习惯以及武功路数全都学会,跟所有人之间的各种关系也一清二楚,所以冒充起来就像一个模子铸的,连您老人家都被骗过,要不是因为白水仙来这一手,恐怕还会被继续愚弄……”
“好啦小子!”“青竹老人”的老脸泛了红。“事后方知没什么好卖弄的,不是光你一个人明白,闭上你的嘴。”
金老四耸耸肩,毫无理由地挨训,只有认了。
“老小子,我真想敲你几竹棍,你竟然对老友玩阴的,我们鸡飞狗跳,你稳坐一艘船看笑话,岂有此理。”
“糟老头,我内心相当痛苦,不能不顾卦老儿……”
“算了,把话说清楚些,事情怎么发生的?”
“话得从头说……”
“从脚也无妨,快说?”
“事情就坏在封子丹那小畜生身上,生来花花公子骨头花子命,他老子没钱供他玩乐,于是被金剑帮收买,到开封去当花花公子,卖命拿钱,封老儿对他姑息的结果本身也被金剑帮套牢,以儿子生死迫老子就范……”
“封老小子也加人了金剑帮?”
“这倒没有,但必须听命。”
“嗯!我糟老头明白了,姓管的小子化身俞惊尘便是封老儿的杰作?”
“对,封老儿的易容之术独步天下……”
“还能胜过‘幻仙’木鼎鼐。”
“他便是‘幻仙’的遗笈传人。”
“哦!说下去!”
“我一时兴起,想到去日无多斤里迢迢来造访生平至友,正好碰上这档事,两人匆匆一面,他撂下一句话,三日不归,便已不在人世,没交代困由,巧在那小畜生也回到洛阳,父子俩见了一面…”
“父子俩既已见面,为何不一同逃走?”
“对方已布下天罗地网,寸步难行。”
“那小子人呢?”
“没有下文。”
“青竹老人”深深思索了一阵子。
“老小子,金剑帮总舵设在何处?”
“孟津!”
“孟津?离洛阳并不远。帮主是谁?”
“不知道。”
“会不会就是管彤云老小子?”
“只能说有可能。”
“既然他儿子当了金剑帮密使,管老小子不是帮主也必知情,我们就从白云堡下手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