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计划非改变不可,一桩桩解决吧!”
“盗走东西不留痕迹,表示是老手做的。”
“你说那叫金老四的是这一行出身!”
“对,不过他是俞惊尘忠心耿耿的跟班,在不知情的情形下.他不会动我的手脚,最有可能还是那婊子,她已经全摸清了我的底,所以才敢讹诈两万两黄金,她自称是‘定心任务’执行者,在教中位份绝对不低,该不该到留香院去找她?”
“不能,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那怎么办?”
“今晚到七里河本人会收拾她,只是有一点,在约会时间之前,不能放松对她的监视,要多派得力的人去执行,还有就是那金老四,他是那帮老怪的猎犬肥他解决掉会省却许多麻烦,派专人去做。”
“好,七里河之约如何安排?”
“本人的计划是……”
声音低下去已不可闻。
日出时分。
留香院一片冷清。
这时候当然不会有寻芳客上门,留宿院里经过一夜的狂欢浪荡此刻正是精疲酣卧的时刻,当然也不会有人离开,半掩的门外一个年轻龟子靠在门墙上直打呵欠,眼角上有两堆熬夜留下的白眼屎,眼皮子垂得很低。
一个混混模样的蹩足到了门前,是金老四,他没资格当寻芳客,也没正式进去逛过,但对门槛却极熟,绝不含糊。
“兄弟,你早!”金老四双手叉腰,大模大样。
“早个屁,昨晚根本就没睡。”年轻龟子撑开眼皮,一看金老四的模样不像是上门的客人,但是混混没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老哥早,有事?”
“是有点事!”
“请指教?”
“打听一个人。”
“谁?”
“麻皮老三!”
“麻皮老三……”小龟子搔着脑袋。“这麻皮老三,听起来挺熟的……他是干什么的?”
“跟你兄弟~样。,“我知道有个王三哥……”
“对,就是他。”
“哦!王三哥挺义气的,对我们新进的相当关照,他半年前离开了,改行进了戏班子。
请问你老哥跟他是……”
“磕头兄弟!”
“啊!失敬,贵姓?”
“金,黄金之金!”
“金老哥,小弟胡二狗,请问在哪发财?”
“谈不上,街坊弟兄帮衬,在周公庙一带混饭。”
“啊!”胡二狗哈腰。“金老大,多担待。”
就在此刻,里面传出一声吆喝道:“二狗子,把门打开,轿子要出去。”
胡二狗朝金老四作了一个请让开的手势,然后赶紧转身把半开的门扇推开。金老四闪在一边,一顶小轿出门,轿后还跟了个小丫头。
“胡兄弟,轿子里是谁?”金老四赴前问。
“咱们院里的头牌白姑娘……”胡二狗竖拇指。
“洛城之花白水仙?”金老四故作淡然无事。
“不错。”
“一大早上哪儿去?”
“听说要到桃花庵烧香还愿。”
“哦!”金老四默然片刻。“胡兄弟,打发了,既然老三已经不在院里,我这就走啦,咱们改天见!”
“金老大,赏脸去喝杯早酒如何?”胡二狗一脸巴结之色。
“胡兄弟,我还有事,改天吧!”说完转身便走。
“金老大,改天务必赏脸!”
金老四没回头,但扬了扬手,拐过街角之后,他立即加快脚步,一路抄僻街背巷跟踪,一忽儿超前,一忽儿落后,不会断线,但又不虞被发现,老猎犬,自有他一套本领,他当然明白,这头娇狐绝不是去烧香还愿。城里人多半睡晏起晚,这大清早几乎不见行人,所以金老四行动自如,一点都不受影响,跟夜行差不了多少,但更方便,因为视线开朗。
逐段抄捷径超前的钉梢方式,既省时又省力。
就当他算准方向距离,绕另一条街穿小巷超到前头准备等待之际,不仅傻了眼,轿子竟然往回走,桥后跟的小丫头不见了,从轿夫的步履和轿杠闪动的情形看,已然是一顶空轿,白水仙不知在哪里下了轿。
这里巷道很杂,根本无从判断。
被誉为跟踪专家的金老四,心头的窝囊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他自动请命盯人,现在却漏了底,不由呆住了。
突地,他发觉斜对面的巷子口站个中年妇人,鬓脚簪了朵红绒花,抬眼之际,对方竟然冲着他笑了笑,这使他心中一动,以这妇人所站的位置,定然可以看到轿中人下轿的经过,于是,他横过街面走了过去。
看这妇人的装扮,似是有钱人家的管家妇之流。
金老口走近,笑笑,这笑也算是表示一点礼貌。
“大娘,请问……”
“唔!”
“刚才有位姑娘坐轿子来,还带了个跟轿的小丫环,不知是在哪里下轿?”
妇人上下打量了金老四一番。
“你找那姑娘干吗?”听声音她知道白水仙的去处。
“我是她跟班,路上一点小事耽搁走岔了。”金老四信口回答,急切里他想不出更好的说词,只好胡扯。
“咕!”妇人笑了一声,比了个王八的手势。
金老四哭笑不得,婊子的跟班当然是王八,看来这妇人知道白水仙的身份,但随即心里发了毛,刚才隔着街无缘无故的那一笑就很古怪,而且一个正经的妇道人家不会对一个陌生汉子作那种手势,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喏!”妇人用手指了指。“对街摆了个石墩的那条巷子,右首第五家,去吧,要小心,谨防恶犬伤人。”
“多谢大娘!”金老四作了个揖,他没别的话好说,也没时间去多想,匆匆转身过街,在巷口张了一眼,发现这巷子连通另一条街,巷后有巷,于是,他估量了一下形势,从旁边另一条巷穿了进去,他的目的是钉梢,并不打算采取行动,他也没能耐采取行动,尤其妇人说的谨防恶犬伤人这句话给了他极大的警惕。
他选了个适当的位置停了下来,在巷的另一端,是一家棺材店的后门,门边靠墙堆放了不少棺材板,呆在这里绝不会引人注目,因为他本身就像是个店伙。
白水仙到这里来究竟所为何事?
七里河之约是在晚上,如果白水仙稳住不动,这一整天如何打发?
日头已经升得老高,街巷里逐渐有了行人。
金老四垂头抱膝,倦坐在棺材板上。
脚步声移近,金老四没抬头,他想是过路的人,但脚步声却在他身边停下,仰起脸一看,身心顿时收紧。
两个彪形大汉站在身前,利刃般的目芒显示是不弱的高手,脸上的表情证明是两个狠角色,标准的杀手形象。
“起来!”其中一个额有刀疤的开口。
“两位朋友有什么指教?”金老四起身。
“你叫金老四?”另一个落腮胡的暴声问。
“不错!”金老四挺了挺胸。
“进去!”落腮胡子的手指着棺材店后门。
“朋友什么意思?”
“没什么,谈几句话。”
“有话就这里说不是一样?”
“这里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