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宣艺脚下极快,快走到尽头处,突见一道黑影,迎面窜出,一言不发,挺着手中一柄铁剑就刺。
吴宣艺不觉吃了一惊,急切之间,身形一偏,向左闪出,她因对方手中有剑,不敢大意,右手立即撒出折扇,借着旋身之际,扇头一举点在对方右肘“天芬穴”上。(天芬穴在肘外大骨后,肘上一肘辅骨上,两筋叉骨罅中,为手少阳经穴)
这一下她出手奇快,使的正是天香仙子遗留的七式之一,哪知扇头击在对方臂上,但听“笃”的一声,有如敲在木头之上!
但对方一柄铁剑,却“夺”的一声,笔直跌落地上,人也快速无比的朝暗处退了进去。吴宣艺心中暗道:“这人好像是个木偶!”
心念转动,低头看去,方才被自己一扇击落的铁剑,明明落到地上,却竟然不见了踪影!
再一细看,原来地上有一条二寸来长的裂缝,敢情那柄铁剑,正好落入裂缝之中,堕了下去!不,铁剑落入裂缝之中,此时地底(裂缝间)隐隐传来一阵隆隆异响。
春香赶紧走上一步,说道:“小姐,婢子给你照路。”
她一手擎着火筒,朝前走了几步,突然“啊”一声,忙不迭的后退。
吴宣艺问道:“春香,怎么了?”
春香惊魂稍定,说道:“一个人,壁角里站着一个人。”
吴宣艺道:“壁角里站有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春香道:“他站在那里,好像存心要吓人一般。”
夏香道:“我去,把他抓出来。”一个箭步,窜了上去。
四香手中,各有一支火筒,但在行路之时,只由春香一人,随侍小姐,亮着火筒,因为有一支火筒,已足够五个人照明之用。这时夏香掠上前去,左手火筒随着“喳”的一声打亮。
火光一照,夏香口中不禁“啊”了一声,接着说道:“小姐,这是一个木头人!”
“木头人?”吴宣艺心头一动,急步走了上去,举目一看,这里石壁微向内凹,这木头人就象嵌在壁缝间似的,伸手作势,挺立不动,和方才袭击自己的黑影,竟然一般无二!
吴宣艺暗哦一声,忖道:“果然是木偶!”
就在此时,夏香抬目之际,口中不觉又失声惊“啊”!往后退下。
吴宣艺道:“你又怎么了?”
夏香伸手朝前一指,说道:“小姐,这堵石壁在移动!”
不错,前面一堵石壁,确在无声无息中缓缓移开,裂现出一道黑黝黝的洞门。
吴宣艺心中暗道:“这道门户,分明是自己一扇击中木偶右肘“天芬穴”,铁剑落入地下裂缝之中,触动机关,才开启的。”
“不错,这木偶袭击,必须使出天香仙子遗留的那一招,铁剑才会脱手堕地,看来给自己误打误撞,凑巧使对了!”
心念一转,立即吩咐道:“夏香,你退下来。”
夏香依言退下。吴宣艺当先举步朝前走去。
春香叫道:“小姐……”
吴宣艺微微摇首道:“里面可能还有埋伏,你们只怕应付不了的。”说着,举步朝洞门中缓缓跨了进去。
就在她踏进洞门之际,洞内人影一闪,又有一道人影,迎面冲了出来!
吴宣艺早就有了准备,留神看去,这冲出来的人影,果然又是一个木偶,只是他双手分握着两柄短剑,急刺过来。
她已经有过上回的经验,一看对方手中握有两柄长剑,心知这回自己非使两柄折扇,就无法把这个木偶击退了。
但自己左肩方才被凤无双抓中,此刻肩头依然麻木如故,整条手臂也十分沉重,那有再战之力?但那木偶已然双剑交击而至!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她无暇多想,猛地双扇一分,咬紧牙关,朝上翻起,化解封势。
同时身形倏地错开,右扇一收,扇头敲在对方右肩“天宗穴”上(天宗穴在外肩大骨下陷中)身子随着一个飞旋,左手折扇突然打开,疾划对方“天突穴”。(即咽喉)
她这一手不但使得快捷如风,而且正是天香七式扇招中最凌厉的一招!
但听又是“笃”“笃”两声,如中朽木,那木偶手中两柄短剑同时堕地,人影一晃,迅快退了进去。
吴宣艺咬紧牙关,扇招是使出来了,木偶也被击退,但她一条左臂也跟着一阵麻木,描金折扇跌落地上,一个人也随着连晃几晃,一阵天旋地转,砰然一声,跌坐下去。
春香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急叫道:“小姐,你怎么了?”
夏香也跟着掠上,两人同时扶住吴宣艺的身子。
秋香不待吩咐,俯身去拾小姐失落的折扇,找来拾去,不但木偶跌落的两柄短剑,已经不见踪迹,连折扇都没了影子。
秋香心头一急,急忙叫道:“冬香,快帮我找找,小姐的扇子不见了。”冬香点亮火筒,问道:“小姐扇子掉在哪里的呢?”
秋香气道:“我看到掉在哪里,还要你来找?”
春香抱着小姐身子,只见她双目紧闭,似乎昏了过去,吓得眼圈一红,怒声道:“小姐已经昏过去了,你们还吵什么?”
秋香,冬香听得一呆,直起腰来,眼看小姐脸如金纸,心头大急,同声道:“小姐怎么了?”
夏香道:“小姐会不会在动手之时,什么地方受了伤?”
春香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摇摇头道:“我没有看清楚,夏香,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夏香道:“真急死人,我们……我们……”
就在此时,抬头之际,只见一条人影,从甬道上奔了过来,急忙喝道:“有人来了,秋香、冬香,你们快去拦住他!”
秋香、冬香倏地转过身去,两人不约而同迅快掣出短剑,双双迎着掠出,拦在路上。
秋香喝道:“什么人,还不给我站住?”
冬香喝道:“你再敢过来,莫怪姑娘出剑伤人。”
来人身法极快,眨眼工夫,已经奔到两人近前,口中叫道:“两位姑娘,在下俞惊尘。”
秋香定睛瞧去,叫道:“来的果然是俞少侠!”
冬香道:“是俞少侠也要站住。”
两人一齐手横短剑,挡在路上。
俞惊尘已经在她们面前站停下来,说道:“在下是找吴姑娘来的。”
秋香问道:“你找我家小姐,有什么事?”
俞惊尘道:“在下是给吴姑娘送解药来的。”
秋香眨动眼睛问道:“什么解药?”
俞惊尘道:“吴姑娘方才被凤姑娘‘九阴爪’所伤,没有她们的独门解药,只怕不易医治,在下特地赶来,是送“九阴爪”的解药来的。
冬香问道:“我们小姐是被‘九阴爪’抓伤的?你知道她伤在哪里?”原来她们方才都没有看清楚。
俞惊尘道:“九阴爪专抓头盖,被抓中的人,五指戳入头盖骨,立时就得送命……”
冬香气道:“你胡说八道,我家小姐好好的,几时被姓凤的五指戮入头骨?”
俞惊尘道:“凤姑娘手下留情,并没有向吴姑娘头盖骨下手,她只抓中吴姑娘的左肩,但‘九阴爪’有毒,凤姑娘下手虽轻,尸毒蔓延,还是会中毒昏迷,非独门解药不可。”
秋香这才相信,喜道:“中毒昏迷,那就不错了,你快过去给小姐瞧瞧。”侧身让开了路。
俞惊尘道:“吴姑娘已经昏迷过去了么?”
口中说着,人已举步走了过去。
秋香放过俞惊尘,一边朝冬香道:“俞少剑送解药来了,我们还是快些找小姐的扇子,才是正经。”
于是两人又弯着腰,在地上找寻起来。俞惊尘走近吴宣艺身边,春香、夏香已经听到他和秋香、冬香两人说的话。
春香要夏香抱着小姐身子,她掠掠鬓发,站起身道:“俞公子,谢谢你啦,给小姐送来解药。”
俞惊尘道:“姑娘不用客气。”
春香看了他一眼,问道:“俞公子,我想问你一句话。”
俞惊尘道:“姑娘请说。”
春香道:“我家小姐是被姓凤的‘九阴爪’所伤?”
俞惊尘道:“不错。”
春香道:“这解药也是她的?”
俞惊尘道:“凡被‘九阴爪’所伤,只有她的独门解药才能解救。”
春香道:“这就是了,她既然用这种恶毒的手法,伤了小姐,还会给小姐解药么?”
俞惊尘道:“姑娘说的,也是常情,但凤姑娘交给在下的,确是解药,绝不会错。”
春香问道:“你能保证?”
俞惊尘道:“在下愿以性命担保。”
春香道:“俞公子这么说了,小婢斗胆……”
她故意拖长语气,没往下说。
俞惊尘道:“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春香道:“小婢之意,在小姐未服解药之前,小婢要点你两处穴道,只要小姐醒过来,小婢自会替你解开穴道,不知俞公子肯还是不肯。”
“可以。”俞惊尘不假思索,一口答应,接着道:“事不宜迟,这是两颗解药,一颗用津液化开,敷在伤处,一颗纳入吴姑娘口中,大约一盏热茶工夫,即可见效。”
说着,从怀中取出两颗药丸,随手递了过去。春香接过解药。
俞惊尘目光一动,说道:“这是一条甬道,不便在此地替吴姑娘疗伤,里面好像是一间石室,不如把吴姑娘抱到石室中去才好。”
春香看了黑黝黝的洞门一眼,问道:“你知道里面是一间石室么?”
俞惊尘道:“在下约略可以看到一些,里面好像是一间静室,有一只铜香炉,还有一张石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