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冬香经小姐一喝,不敢再退,各自右手一扬,拔出了短剑,朝那鬼魅似的黑影逼了过去。
秋香、夏香也迅快的掣剑在手,跟着围上。
这下,大家看清楚了!那鬼魅似的黑影,原来只是头上套着黑色布袋,只留两个眼孔,身上穿着黑色劲装的人!
只见他布孔中目光流动,长剑横胸,凛然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他这一开口,果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可看得俞惊尘也深感意外,吴宣艺要四个婢女忙了半天,才开启石壁门户,里面居然会有生人!
春香喝道:“好哇!你这贼子,胆敢躲在石壁里面唬人,还不快弃剑受缚?”
那黑衣人冷笑道:“小丫头,你们好大的口气!”
长剑一挥,发出“嗡”的一声,划出一道剑光,环身而起,朝四香扫去。
四香身形飘动,恍如穿花蝴蝶,一个翻身,好轻快的身法,四支短剑一下压住了对方的长剑,左手一扬,四柄锋利铁扇,一下锁住了对方咽喉。
这一着,当真奇妙已极,俞惊尘凝神注视,他已经看到她们出手,但依然看不清她们出手的手法!
春香喝道:“你再不弃去手中长剑,我们就把你瓢儿先摘下来。”(江湖切口,“瓢儿”即是脑袋)
那黑衣人到了此时,只好五指一松,一柄长剑“当啷”一声,落到地上。
吴宣艺冷冷说道:“把他押进来,我有话问他。”
春香一下收回铁扇,短剑一指,喝道:“还不过去,叩见我家小姐?”
其余三人也同时收起了铁扇,由春香,夏香两人押着他走到吴宣艺面前。春香飞起俏生生的莲足,朝黑衣人腿弯一蹬,叱道:“跪下。”
黑衣人双脚一屈,身不由己的跪倒下去。
夏香毫不怠慢,一伸手,从他头上揭起了布袋。
这一揭,原来是个头簪道髻的人!
俞惊尘看他簪的是乌木如意,和终南派门人一般无二,心中不禁一动,忖道:“会是终南派的人。”
吴宣艺冷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一门派的人?”
春香喝道:“快说!
黑衣人脆在地上,脸上惶恐的道:“在下……在下……”
秋香俯身从地上拾起长剑,看了一眼,说道:“小姐,他是终南派的人,这剑上有‘终南通天观’五个字呢!”
吴宣艺点点头,目光一注,冷然道:“你是终南门下,叫什么名字?”
春香一言不发,纤手一抬,把一柄森冷锋利的短剑,往他头上一搁。
黑衣人凛然一惊道:“在下玄修,其实并非终南派门下。”
春香喝道:“你还不承认?”短剑稍微用力,压在他颈上。
吴宣艺一摆手,拦着春香一面问道:“你不是终南门下,那是哪一派的人?”
玄修道:“在下什么派也没有,在下叫胡老四,江湖朋友管我叫白鼻狼……。”
吴宣艺道:“你不是叫玄修?”
胡老四道:“小姐垂察,在下原是胡老四,奉命改扮终南门下玄修的。”他敢情怕死,才会和盘托出。
吴宣艺道:“我不管你是玄修也好,胡老四也好,你是怎么在这里的?”
胡老四道:“在下跟随二观主来的。”
俞惊尘听得心头一喜,暗道:“靖一果然在这里!”
吴宣艺道:“二观主是谁。”
胡老四道:“二观主就是终南派通天观的二观主靖一道人。”
吴宣艺问道:“他人呢?”
胡老四道:“他们已进去了,在下是奉命守在门口的。”
吴宣艺道:“进去的还有些什么人?”
胡老四道:“和二观主一同进去的,还有岐山姬叔全,和黑衣观音孙二寡妇。”
吴宣艺口中“嗯”了一声,出手一指,朝胡老四胸口点去,回头道:“叫陆无常他们过来。”
她出手奇快,奇准,奇诡,胡老四跪在地上,不防她会突下杀手,根本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口中闷哼一声,往后便倒。
春香已经颠起足尖,大声叫道:“陆寨主,小姐要你们过来。”
环守在茅屋前面的五人,听到呼唤,一齐飞身赶来,当他们看到石壁门户大开,不由齐齐一楞。
才由陆无常躬身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吴宣艺道:“你们给我守住此门,不论何人,都不准进入一步。”
陆无常等五人,一齐躬身道:“属下省得。”
吴宣艺回头道:“好,你们随我进去。”说罢,举步往里行去。
四香紧随她身后,一齐簇拥而入。
俞惊尘心中暗道:“靖一道人等人,既已入内,姬青青落在他们手中,自然也被押进去了,自己该设法救他才是!”
心念转动,只见陆无常等五人,手持兵刃,守在石门前面,自己除非硬闯,不然就无法通过。
正在寻思之际,耳中只听几声轻嘶,那是衣袂凌风,发出来的声音!
俞惊尘连忙举目看去,只见夜风之中,三道人影,连袂飞落!只要看来人身形,就知是三个女子。
前面一人青绢拢发,肩披梅红斗蓬,一身天蓝劲装,腰悬七星长剑,正是落鹰峡见过的蓝衣公主。
她身后两人,不用说是春雨、秋霜两婢了。
陆无常眼看吴大小姐刚刚进去,山前又来了三个女子,这就大声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春雨一摆手道:“你们是什么人,还不快快让开?”
铁扇相公宋兴仁摇着折扇,干笑道:“小姑娘,你横眉瞪眼,这是在跟谁说话?”手中折扇轻轻朝春雨肩头敲来。
他这一记,倒并无出手伤人之意,只是存心吃吃春雨的豆腐而已。
哪知扇头堪堪敲出,春雨柳眉一挑,叱道:“找死!”右手五指如兰,一下就抓住了宋兴仁的脉门。
铁扇相公宋兴仁是鄱阳水寨的二寨主,在江湖上也算得一号人物,这回不知怎的连对方出手都没有看清楚,就被人家一把扣住了脉门。心头不觉一惊,左手立掌如刀,正待劈出!
春雨口中冷笑一声,皓腕一翻,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把铁扇相公宋兴仁一个大男人,当作稻草人一般,抖手摔了出去。
还算这位二寨主不是浪得虚名之徒,有点本领,一个人在空中连翻了两个筋斗云,才使“千斤坠”往下沉落,落到地上,还收不住势,蹬蹬的后退出两步,方始拿住了椿。
这下,直把鄱阳水寨的宋二寨主羞得满脸通红,色若猪肝,双目凶光陡射,厉笑一声道:“好个骚蹄子,你……”
只见他双肩微晃,身躯快似雷奔电闪,直欺过来,喝声未已,人已逼近春雨面前,右手箕张,探胸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