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宣艺问道:“你是为两柄古扇来的?”
黑衣人道:“不错。”
吴宣艺道:“两柄古扇,就在我这里,你要我交出来可以,不过我先要听听这两柄古扇,到底有什么用处?值得你胆敢夜入吴庄,向我强取豪夺。”
黑衣人冷声道:“这个你不用问。”
吴宣艺轻哼道:“我非问不可。”
黑衣人阴恻恻道:“在下要是不说,吴小姐是不是不肯交出来么?”
吴宣艺微哂道:“是啊,你不说说清楚,只怕很难走出这间屋子。”
黑衣人目光愈来愈冷,嘿嘿冷笑道:“在下原意,并不想伤人,吴大小姐如果不交出来……”
吴宣艺截着他话头,冷笑道:“你伤不了人,这时只怕连一只蚂蚁也伤不了,不信,你运气试试!”
黑衣入听得又是一怔。他心中忖道:“这丫头好像有恃无恐,莫要真的着了她的道!”
心念闪电一动,果然暗暗运气检查,他不运气还好,这一运气,不由脸色大变,双眼凶气陡射,厉声道:“你……”
双手箕张,纵身朝吴宣艺冲扑过去。
他这一招,自然早在吴宣艺预料之中。
她身子后退一步,冷峻的道:“你已中‘毒龙涎散功香’,一身功力全失,还想逞凶么?”
黑衣人堪堪扑起,春香、夏香,身形同时一闪而至,挡在吴宣艺面前。
春香左臂一格,挡住来势,夏香适时飞起一腿,横扫而出,她两人配合佳妙,动作相当俐落!
这要换在平时,以黑衣人一身精湛的功力,别说春香、夏香两人,就是再加上十个八个,也休想拦得住他。
但这回他中了“毒龙涎散功香”,一身功力,全已散失,春香横臂一格,就把他冲去的人拦个正着,夏香横扫出去的一记裙里腿,竟把黑衣人扫飞出去七、八尺远。砰的一声,摔倒地上。
秋香,冬香更不犹豫,双双一个箭步,掠到黑衣人面前,两支雪亮的短剑,一下交叉落在他咽喉上,娇叱一声:“不许动。”
黑衣人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会阴沟里翻船,落在几个小丫头的手里!
此时不但功力涣散,就算武功未失,像这样躺在地板上。被剑刃交叉抵住了咽喉,也休想有一点挣扎的余地。
一时不由得急怒交迸,厉声道:“姓吴的丫头,你心机当真毒辣得很!”
吴宣艺口光冷峻,冷笑道:“我不会武功,不用点心机,能把你擒下么?夏香,你去把他蒙面黑布撕下来看看他究竟是谁?”
夏香答应一声,走到黑衣人身边,伸手撕下蒙面黑布,不禁“咦”了一声道:“大小姐,他会是刘总管!”
吴宣艺目光一凝,面色冷峻,哼道:“刘寄生,是你。”
原来这黑衣人,竟是吴庄总管刘寄生。
刘寄生阴沉的哼了—声道:“不错,是我……”
左手一抬,手掌之中,已经握着一支黑黝黝的东西。
夏香眼快,短剑一指,疾然朝他臂弯“曲池穴”上点落。
刘寄生手中纵然拿着利器,究是功力散失,反应较平时迟钝,夏香剑尖点落,他手腕一麻,五指松开,从他掌心捏着的铁管之中,无声无息的射出一点乌芒,贴地飞射出去。
那支射出去的乌芒,从夏香身侧擦过,吓了夏香一跳,惊啊道:“那是什么暗器?”
刘寄生一脸俱是狞厉之色,哼道:“姓吴的丫头,算你命大。”
秋香叱道:“刘总管,你敢骂小姐。”
吴宣艺铁青着脸道:“夏香,你去把他手中暗器取下来。”
夏香蹲着身子,从刘寄生手上取下一支比拇指略粗的铁管,送到吴宣艺面前,说道:“大小姐,这是针筒。”
原来那是一支施放飞针的针筒,筒端有一个极细的针孔,以机篁射出飞针,筒身还有一条皮带,可以缚在腕后。
吴宣艺接到手中,反复看了几眼,手指突然朝筒身一个蝴蝶翅上按下。
这一按,筒端细孔中,立即悄无声息,射出一点乌芒朝地板上射落!吴宣艺目光一注,本已冷峻的脸上,不禁脸色大变!
只见黄漆地板上,笔直插着一支两寸五、六分长,细如牛毛,色呈乌黑的飞针!正因它针身极细,发射之时,既无半点机篁之声音,也没有丝毫嘶风的声音。春
香站在吴宣艺身边,低声道:“大小姐,这针和老庄主……”
吴宣艺目中隐含泪光,微一点头,冷声道:“秋香,冬香,你们点了他穴道,叫他起来,我有话问他。”
秋香,冬香“唷”了一声,双剑一收,出手点了刘寄生穴道,同时娇喝道:“刘总管,大小姐叫你起来,有话问你,听见了么?”
刘寄生一身功力尽失,只得任由她们摆布,爬着坐起。
吴宣艺道:“刘寄生,你这丧心病狂的东西,我爹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爹,你说!”
刘寄生坐在地上,目光闪烁,一脸俱是狞厉之色,哼声道:“不错,我是你爹的总管,他待我不薄,但他自有取死之道,这怪不得我。”吴
宣艺道:“你说什么?”
刘寄生道:“我说他是自取灭亡。”
吴宣艺柳眉倒竖,尖声道:“我要你说得清楚一点,是什么人买通了你?”
刘寄生桀傲的道:“没有人买通我,因为我就是负责监视你爹的人,这样你懂了吧?”
“你说你是监视我爹的人?”吴宣艺深感意外的问道:“那是什么人派你来监视我爹的呢?”
刘寄生微晒道:“这我不能告诉你。”
吴宣艺目光隐射杀机,冷冷道:“你已经落在我手里,虽然难免一死,但你老实招供,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若是还想支吾,我就要你尝尝千刀万割,活活的挖出你心来。”
刘寄生大笑道:“小丫头,你杀了我,你就永远不知道……”倏然住口不言。
吴宣艺虽是深处闺房,不谙武功,也从无江湖经验的弱女子,但她毕竟是天隐魔尊的女儿,平日书看得不少,人也冰雪聪明。
刘寄生的口气,岂会听不出来?心中暗暗忖道:“他好像有许多事情,不敢说出来,那是想要胁我了。”心念一转,忍不住冷冷问道:“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说出来。”
刘寄生大笑道:“大小姐想知道你爹的秘密,和致死之因?还是只想杀了我就算?如果杀了我,就算替你爹报了仇,那我就不用再说了。”
吴宣艺道:“你想要我放你?”
刘寄生阴笑道:“我还要大小姐的两柄古扇。”
吴宣艺目光连闪,点头道:“只要你说出我爹有什么秘密,你是什么人派你来的,和我爹致死之因,今晚我可以答应放你,也可以给你两柄古扇,你先说吧!”
刘寄生大笑道:“在下说出这段经过……”
话声未落,突听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刘寄生,你还记得誓言吧?现在该是你嚼碎口中东西的时候了!”
这一瞬间,刘寄生突然如遭电击,脸色惨白,全身起了一阵颤栗,嘶声大叫道:“我死……我死……”
吴宣艺道:“你说什么?”
刘寄生坐着的人,忽然低下头去,一声不作。
吴宣艺道:“我已经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还不快说?”
刘寄生还是没有开口。
春香叱道:“刘总管,大小姐叫你快说,你听到了没有?”
刘寄生依然低头不语,秋香举足在他背上蹴了一下,哼道:“你不开口,小姐就会放过你么?”她轻轻一蹴,刘寄生坐着的人,忽然身子一歪,往地上倒了下去。
秋香气道:“你还装死!”
冬香啊了一声道:“秋香姐姐,他被你踢死了。”
秋香道:“你少胡说。”
冬香道:“我一点也不胡说,你看,刘总管嘴里流出血来了!”
不错,刘寄生脸色渐渐由青转黑,嘴角也正在流出血来!
只是流出来的不是鲜血,那是比墨水还黑的黑血!
秋香俯下身去,探了探他的鼻息,不由失声道:“大小姐,他真的死了。”
吴宣艺恨恨的道:“他是畏罪自杀,服毒死的。”
春香讶异的道:“但我们都没有看到他服毒呀!”
秋香接口道:“是啊,他双臂都被点了穴道,连手都举不起来,如何能服毒呢?”
吴宣艺道:“可能是他口中早已藏有毒药。”
春香道:“婢子这就弄不明白了,他既然要畏罪自杀,口中预藏毒药,为什么要丧心病枉,害死老庄主呢?”
吴宣艺道:“他说过他只是有人派来监视爹的,他背后一定另有主谋之人,只可惜他没有说出这人是谁来?”
她手巾拿着那管针筒,目中渐渐露出坚毅之色,扬了扬手,说道:“这是唯一的证据,我就是踏遍天涯海角,也非把这个人找出来不可!”
说到这里,含着泪光,一指刘寄生的尸体,吩咐道:“你们把他抬下去,这恶贼是杀死爹的凶手,我要在爹灵前,亲手割出他的狗肺狼心,祭奠爹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