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道的声音充满威严。
高麟道:“本官是路过此地。”
“你们为什么路过此地?是到哪里去?”
“本官所处的鸡笼镇即将有海盗来袭,本官奉命到丹霞府调运抗击海盗的兵器。”
“既如此你们为什么又自己打起来?”
“这个小子原是地方匪帮之徒,以鬼魂缠身威胁本官去取兵器作乱,本将刚才是为治内贼。”
“他们取兵器难道不是抗击海盗?怎么作乱?”
“他们虽然抗击海盗,但目无官府,频频与官府作对,与官府作对就是与朝廷作对,就是反贼,本官只是为抓反贼。”
“噢,那你们为什么当时不抓,现在才抓?”
“他们说咱们鬼魂上身,只有取得这批兵器,附在身上的鬼魂才会离去,本官不得已才从之,好在来到贵地遇上刚才那位道长才知道咱们被骗了。”
“噢,你竟然相信本观一个疯子的话?”
“疯子?”高麟大吃一惊,“那个道长道法高明,怎会是疯子?”
来道望向跪在地上的两个打水道,喝道:“你们说他是不是疯子?”
两个道士同时连打数下嘴巴,道:“都是贫道不好,都是贫道不好,联络疯子师兄骗了官爷。”
高麟又大吃一惊,叫道:“你……你们说那……那个真是疯子?”
一个道士应道:“他没有一点驱鬼本事,只来过几日道观,是贫道两人为了骗官爷的银子才联络他。”
高麟脸色数变,第一感就是看了一眼乔衍,希望他没有事才好,但见他浑身血淋淋一样,顿时感到几分绝望。
眼睛想找两个保镖副将,只看到钱化,看着钱化道:“你……你……你……”
钱化对一众兵士叫道:“你……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过去看看这……这个小兄弟的伤势?”
这些兵士备有一些疗伤药,虽然不知道主将为何突然反水,但命令不能不听,纷纷取出药往乔衍走去。
乔衍背上有五六处刀伤,被一班人迅速拆开衣衫敷上伤药。
高麟想先保住乔衍的命,看来道的说法再做打算。
“那个疯子哪里去了?叫他出来。”
观里的两个道士押着一人走过来,正是那个作法道长。
他扑通一声跪在来道前面,膝盖对地上的沙砾宛如未觉,叫道:“疯弟子见过师父。”
高麟看了他一眼,感觉只是怕而已,不见疯的迹象。
“你刚才是不是与这三位官爷驱鬼呀?”来道冷冷的。
“疯弟子不是为他们驱鬼。”
“那他们?”来道看了一眼高麟、钱化,又看了一眼被三个帮众押出来的董盛。
“他们是叫疯弟子与他们驱鬼,但疯弟子一无驱鬼本事,二有贪财之心,就骗他们说没有鬼魂缠身,只是让他们拜拜仙师好乘机收点银子。”
高麟三人几乎瞪破了眼睛。
高麟颤声道:“道……道长,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疯……疯贫道没有半句假话。”
董盛叫道:“不要相信他的话,他只是害怕这个臭道长才这样说。”
他在三把明晃晃长刀架着脖子的情形说话,一来知道三个帮众不会杀他,二来刚才说错话,眼下就将高麟不想挑明的说出来。
心想你这个老道本事再大,没有难为咱们之心,大声点说可以弥补刚才的过失。
“道长,出家人不打诳语,请你务必说真话,咱们究竟有没有鬼缠身?”高麟向作法道长道。
一个打水道道:“高官爷,他就是一个疯道,不会回答你的话,你如果有什么疑问就问贫道好了。”
高麟却不理他。
另一个打水道道:“高官爷,这个事是咱们牵头,有什么事问咱们就可。”
高麟从他们刚才的话语知道他们的答案,眼下懒得搭理。
但是作法道长只是定定的跪着没有回答之意。
“这位官爷问你,你怎么不答呀?”来道又冷冷的。
这个道长自知话一出口,自此与为道无缘,但想为道也是师父给予,现在是回报师父的时候,说道:“这位官爷,还有那两位官爷,你们听好了,你们的鬼魂已经深入骨髓,贫道之所以没有为你们驱赶,是因为贫道没有这个能力。据贫道所知,遇上这个情形,找任何人作法驱赶都是无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帮助鬼魂的亲人故知获得他们的原谅,他们受到感动之后才会自动离去。”
高麟再次“如梦初醒”,作法道长说的正是觉性所说。
当下不再犹豫,走过去对帮众团团作揖,连声道:“都是本公子一时糊涂,差点误了调派兵器抗击海盗的大事,请各位恕罪。”
最后停在乔衍面前:“小兄弟,千错万错都是高麟的错,请你看在需要调运兵器的份上原谅了高麟这一回。”
乔衍早想眉开眼笑,但竭力忍住道:“只要高公子时刻记住觉性大师说的话就好。”
高麟笑道:“本公子记得,本公子记得。”
目光又望向钱化董盛,三个帮众放开董盛后,董盛急急追上钱化走到乔衍面前。
钱化道:“本将刚才是打了小兄弟数鞭,现在钱化负鞭请罪,请小兄弟打回来。”
他知道乔衍不会打他,就说个大方。
董盛道:“小兄弟,刚才本将虽然说是你逼着咱们去取兵器,但这个逼字何其了得,正是这个字显露了小兄弟为抗击海盗不计个人得失的胸襟,本将想既然小兄弟有此胸襟,不如将高公子以下都原谅了,好开开心心的去调派兵器为抗击海盗做一件大好事。”
“董将军董得如此说,那小子就当你们是一时受骗,以后真心去取兵器抗盗就好。”
乔衍开心之下忘记了伤痛。
来道向两个打水道喝道:“你们居然光天化日之下生出抢劫之心,罪大恶极不能饶恕,自此不再是三清仙师弟子。”
两道跪着行近:“师……师父,弟子知错,请师父原谅。”
“你们以后不要再叫贫道师父。”来道怒不可遏:“贫道不打断你们的腿是念在数载陪伴之情,但是从今往后,贫道在外如再看到你们行差踏错,不只打断你们的腿,还取你们狗命。”
来道声色俱厉,但暮色掩盖了眼中一泓泪水。
又转向作法道士喝道:“滚回观去,面壁三月思错。”
作法道长自知不能再为道,哪知得此饶恕,泪流满面,哽咽道:“疯弟子知错,疯弟子谨尊师父之命。”
立即起身冲去面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