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是你的胆怯。既然跟我学刀，首先一点，那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有胆量出刀。”


    高洪没想到赵阳给他上的第一节课竟是去一家饭店杀鸡。


    不过，当一只近十斤的大公鸡拿在手上，面对它乱挠的锋利的爪子、尖锐的喙、拍在胳膊上生疼的翅膀，还有那种几乎让他抓不住的挣脱的力量，他才发现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甚至，鸡响亮的叫声都让他心慌不已。


    赵阳知道人的胆量是训练出来的，而从鬼头刀上看到的刽子手学刀的过程，既可以练胆，又可以练一些基本的技巧，可谓一举两得。


    接下来十天，高洪杀了近千只只鸡，当他杀鸡杀到面对不管什么样的鸡，伸手就牢牢抓住，一刀就将鸡头剁下，眼睛都不眨一下，而再凶的鸡见到他就躲的时候，赵阳就让他把练习的对象换成了鹅。


    杀完鹅就是狗和猪。


    在一个镇子里，高洪做的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程强耳中。


    一开始，程强只把这件事当成笑话：高二成被他闯进家里把人头打成了猪脑袋，作为儿子，高洪当时吓得跟小鸡崽子似的，回头却只敢杀鸡泄愤。


    杀鸡有什么用？只要断了他在练武堂的路，他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他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为此，他还特意带了一堆人去参观，奚落了高洪一阵子。


    这件事让高洪大为难堪，终于忍不住问赵阳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能不能教给他真正的刀法。


    赵阳没给他讲什么道理，也没告诉他杀鸡过程中指点他如何出刀已经是在教他了，他只是告诉高洪道：“不要管别人，你继续练，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对程强来说，如果高洪因受到奚落羞愧发怒，他除了哈哈一笑外并不会放在心上，但高洪虽然恼怒，却还是抓住一只只鸡干脆利落的剁掉它们的头，他就感觉不太舒服。


    不仅不太舒服，反而受到了影响。


    程强的变化反过来给了高洪信心，也帮他迈过了杀鸡过程的一道不适和作为练武堂弟子而自矜身份而抗拒的槛，也让他杀鸡的课程达到了赵阳的标准。


    有了杀鸡的经验，杀鹅、杀狗、杀猪就只是一个循序渐进和熟练的过程了。


    进行到这里，技巧基本上掌握得差不多了，就到了提升“功力”的阶段了：根据高洪的身体状况，每天将刀的砍、撩、挑、截、推、刺、剁、点、崩、挂、格、削等基础招式各练数百到两千次不等。


    以赵阳现在的眼光和见识，不难将养元诀的部分诀窍融入进这些基础招式中，这让高洪每天尽管练到最后手指都感觉没有力气动弹，但一晚上总能休息过来。


    这让他考核前的每一天都过得极为充实，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就过去了。


    虽然说最后这一个月，赵阳让他每天练的都这些基础招式，但是，等到坚持下来，他就发现，练武堂传授的沈家发下的《定魂刀》，很多以前不懂、不会的地方，现在已经能看明白了，并且也能使用出来了。


    何况，他偶然间发现，从未看到过真人的赵阳，是和他一起练这些东西的。


    另外，他的修为也突破到了后天三重。


    ……


    沈家练武堂考核的日子到了。


    高洪走到考核的练武场时，马上就感觉到被一道目光盯上了。


    他迎着目光看过去，正是一脸阴沉的程强。


    对于程强来说，高洪这两个月的表现都看在了他的眼里，在高洪练习杀鸡的时候，他就动过杀念，但是，即便他姐夫是沈家的人，随意杀人也不是没有后果的。


    当然，只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他自感问题也不会多大，所以，他也数次找过几次看起来不错的机会，准备暗中动手。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一经过写在墙上的“光明正大”四个字，他暗杀高洪的念头就会变得很淡、甚至消失。


    考核前的一个月，高洪每天一大早出去，晚上又累得像是只死狗一样回来，他偷偷跟过去看过，练的只是最基础的招式，这就让他感受不到什么威胁，但还是维持原来的决定：将高洪赶出练武堂，彻底断了他的前途。


    只是，今天再次看到高洪，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沉稳自信，他又忽然很后悔以前没有动手了，但这也更加坚定了将高洪驱逐出去的念头。


    不只如此，他还想借今天的机会，永绝后患！


    想到这里，他偷偷找到了负责考核的老师……


    练武堂的第一项考核，是每个境界设定一个要达到的力量，只要举起对应的石锁就算完成。


    这项考核，高洪自是通过了，但下一项对战，是通过抽签选择对手，他很“不巧”的就选中了程强。


    练武堂的对战考核，一般都是选择相同修为的，但也没有说不可以选择高一级的对手，而且，在后天七重以下，技巧的作用可能比修为更大一些。


    程强甩着手上的号签笑道：“哎呀，高兄弟运气不好啊，要不，你直接认输吧，反正你爹也一样认为你是好儿子。”


    高洪深吸一口气，生硬道：“不用，就你了！”


    程强大喜：“好！”


    他最担心的反而是高洪不答应，毕竟，在修为达标的情况下，自己出手将他干掉或者废掉，已经是差不多最后一个实现他的目的的办法了。


    两人了上了场，他为了显得一切自然一些，开始动手时选择了故意放水，这让原本还忐忑不安的高洪稳住了心神。


    此时，负责考核的老师看到高洪的表现，不由轻咦了一声，却是发现他的基本功竟是扎实得远超同辈。


    十招之后，程强感觉火侯差不多了，就一边叫了一声“小心！”一边开始真正的发力。


    按他的想法，他要在直接在数招之内将高洪打垮、杀死或者废掉！


    但很快他就发现，高洪的抵挡看起来并不比刚才费力多少，甚至还有种越来越从容的趋势。


    这让他不安的同时，想要杀死高洪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


    高洪一边见招拆招，想到赵阳曾经告诉他的话，“所有高明的招法，都是由基础招式组成”、“战斗，不过是自己不犯错，找出敌人的弱点、漏洞、失误，抓住机会，打败或者击杀对手。”


    此时，他有了更多的理解，然后在程强变招之时，发现了一个“迄今为止”最大的漏洞，接着他像这一个月练过无数遍的那样，使出了刀法中的格法。


    他的出招的时机极为巧妙，程强虽然力量比他大，但此时刀上的力量反而比他小，刀直接被格开，然后中门大露。


    那位考核的老师看到这一招，眼睛不由一亮，这种对时机的把握，在高洪他们的境界，绝不多见，而且，从上场以来，高洪面对实力高过他的程强，应对沉稳利落，不急不躁，甚至有了种“大家之气”，却是让他更看好他了。


    高洪此时脑海里则浮现出父亲被掐着脖子打的一幕，顿时冲上前去，一边用刀压着程强的刀，一边举起拳头照着他的眼睛打了下去。


    这一下，让程强又惊又怒，马上进行反击。


    在他们这个境界，一旦近身，虽然记着练武堂的教训，手里还拿着刀，但也和普通的小混混们乱斗差不多少了。


    这让考核的老师不由皱起了眉头，不过，两人的混战，高洪还是显出了更强上一筹的基本功，相对于程强的毫无章法，却是越来越占上风了。


    渐渐的，程强除对打变成挨打，最后直接求饶道：“别打了，不要打了……”


    高洪也打得没有了力气，就松开了对方。


    不想程强在高洪转身后，突然暴起，抓起丢在手边的刀，照着高洪的后心就捅了过去。


    这个变化，就连练武堂的老师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千钧一发之际，高洪本能的侧身，一式斜劈，因为练得更多，出手更快的，先一步斩在了程强的脖子上。


    满场俱惊。


    ……


    赵阳看在这里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去见他选好的第二个参照目标。


    至于高洪，沈家设立练武堂是为了选拔人才的，以他表现出来的潜质，只要练武堂的人不傻，自会将他送上去，换取功绩。


    同时，有了高洪作为参照，他也感觉到自己刀法基础在不断的厚重完善，这也证明了此法确实可行，另外选择的三个目标也同样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人心总是复杂的，四号目标是沈家的一个旁支族人，其长辈发现了他的修为、尤其刀法进展迅速后，逼问出了赵阳的存在，然后和四号目标设计，将赵阳围困在他们惯常修炼的小院里，再以大光明符破了赵阳的隐身符，发现他“只是”后天七重的修为后，动了贪心，要将赵阳擒下，夺取他的秘密。


    这一夜，赵阳只以后天七重的修为，经过一番血战，将包括四号目标在内的所有人斩杀，同时也感悟到了他最想要的刀意：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