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符的话,在偏殿就可以求取。”江叶舟“好心”指点道。
他可不相信这些亡命之徒真是来求平安的,恐怕这无尘寺的平安符有什么蹊跷。
当夜,剑非悄悄跟踪白天那人来到寺外。
看来他还是对自己通缉犯的身份有所顾忌,并不敢直接居住在禅房之中。
“哎呦,巧了。”他把凌寒架在对方的脖颈上。
面对鬼一样突然出现的剑非和自己脖子上的剑刃,那人暗叫倒霉,这还不如给官府捉了去。
“兄弟怎么称呼?”剑非问道。
见对方并不说话,他又道:“也可以杀了你之后去城里找通缉令比对,不过那太麻烦了,所以还是希望你能合作一些。”
“谢胆。”
“来无尘寺做什么?”
谢胆心里早把如公子骂了一万遍,又骂自己愚蠢。
他不认得剑非,剑非可是认得他。
既然剑非在这无尘寺中,自己这行人跑过去调查不是敌暗我明自投罗网吗?
面对闪着寒光的剑刃,他只好如实交代:“上头说你在无尘寺,所以让我们来调查。”
剑非闻言大惊,这临渊教怎知我在无尘寺?
难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你们上头怎么知道的?\"
“说是您昨日追杀幻公子的时候不慎掉落了一枚在无尘寺求得的平安符。”
剑非心中万马奔腾。
一来他向来不信鬼神,根本没求过什么平安符。
二来他也没有以剑非的身份去追杀过什么幻公子。
可昨日里觉空大师也说是“剑非”助他夺回了舍利。
这人是什么意思?
假冒自己做好事不留名?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由于这个假剑非的出现,临渊教判断自己在无尘寺中根本是巧合。
江叶舟的身份并未暴露。
当然,剑非表面上仍维持冷静,他借着机会,让对方把知道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当听说那夜寂公子自作聪明误判张大手是“内奸”时,他险些笑出了声。
可惜这个谢胆并不知道其他有用的情报,连此番进京和诸葛幽是否有关也说不上来。
末了,剑非恐吓道:“杀了你虽然一了百了,但毕竟脏了我的手。回去之后知道该怎么说吧。”
“就说没见过您老人家。”谢胆唯唯诺诺。
“嗯,你去吧。”剑非想得很明白,就算他说见过自己也并不妨事,反正他们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
可是,那个装神弄鬼的假剑非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这京城附近的局面比定安道复杂太多,他想不明白。
江叶舟决定明天一早便去诸葛府,看看这老头儿究竟需不需要保护,不需要的话,自己就回家准备结婚了。
还可以顺带旁敲侧击地请教一下他这个假剑非的问题。
第二天一早,江叶舟路过寺里的偏殿,却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参拜。
“您是……季大人?”江叶舟向那人问道。
“不错,本官刑赏台台丞季冰川,不知阁下是……”那人约莫四十来岁,身形微胖,扁圆的脸上似乎始终挂着微笑。
正是地榜第一,以听雪拳闻名天下的季冰川。
在前几日英杰会时,他曾作为评委出现在台上,是以江叶舟认得此人。
“在下霜虹江叶舟。”他拱手道。
“谁?”季冰川一脸迷茫。
“诸葛大人三年前曾履足剑吟山,在下陪大人下了几局棋。承蒙大人不弃,此番又盛情相邀来到京城。”江叶舟解释道。
季冰川恍然大悟:“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听尘客提起过。”
对方一时想不起自己这么号人,江叶舟并不意外。
只不过再次佐证了那日陶尘客所说的什么“家师三年来常常念叨你”是十成十的客套话。
“大人怎么会来无尘寺?”江叶舟不解。
季冰川道:“少侠有所不知,家严的灵位便供奉在无尘寺。昨日有僧人来说,盂兰节法会时家严的牌位不慎被风吹落。我恐此事不吉,故而今日来此祝祷。”
江叶舟道:“季大人尊奉孝道,在下甚为感佩,只是诸葛大人那里还乞留意。”
“留意什么?”季冰川问道。
“有一伙贼人欲加害诸葛大人,怎么?季大人不知?”江叶舟奇道。
“从未听说此事,你又是从何得知?”
“诸葛大人亲口所言。”
季冰川不解:“可他老人家从未和我提过此事。”
江叶舟心道:不会这老头儿故意拿我开涮吧。
要知道季冰川身为刑赏台台丞,是诸葛幽的左膀右臂。
有人刺杀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告诉季冰川,反倒告诉自己一个外人?
“莫非是诸葛大人与我开了个玩笑?”江叶舟有些困惑。
季冰川摇了摇头:“以我对大人的了解,他不大喜欢开这种玩笑。不过也许他与少侠你一见如故,因而玩心大起也说不准。”
江叶舟道:“看来只能再去刑赏台求证一番了。”
季冰川点了点头:“此间诸事已了,我便与你同行吧。”
二人并肩离开无尘寺返回城内,入得城内后却见西市大街围了一圈人。
二人好奇之下,探头去看,便见到当中还有几名差人。
“出事了?”江叶舟道。
“不知道,去看看。”
季冰川分开人群,却见一人身着白袍,静静地躺在地上。
见到此人面目,二人心中大骇,叫唤着冲到跟前。
“尘客!”
“陶先生!”
江叶舟分明看到倒在西市大街正中躺着的正是前几日才见过的无方剑陶尘客。
季冰川当差多年,他熟练按了一下陶尘客的脖颈,目光痴傻地对江叶舟道:“死了……”
后者心中的震惊亦是无以复加。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认识的人在眼前死去。
江叶舟愣神之际,季冰川已经强忍悲痛,勉强恢复了神智,他严厉地问一旁的差人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领头之人似也认得季冰川身份,连忙跪下:“季大人,小人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别废话,说你知道的。”季冰川待人向来和颜悦色,可好友兼同僚的突然去世让他也愤怒焦躁起来。
那人又磕了两个头,然后道:“今日我等奉命押解重犯向崆出午门游街示众,路过西市附近时跳出一个身着玄色长袍,头戴面具之人。”
“此人武功高强,我等敌不过,折了十来个弟兄,便派人去附近的刑赏台请援。”
“然后陶先生便提剑而来,他三两下便控制住了已经逃出囚车的向崆,待点了穴道,我等上好枷锁后,他又去追那劫狱之人。”
“之后我们就发现陶先生倒在了这里,已没了气息。”
季冰川怒道:“你们怎么不派人支援?”
那差人委屈道:“下官本想以陶先生的武功怎会需要支援,再者说,他的轻功,我们想追也追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