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怨灵幻境


    此刻不得不说，两人是心有灵犀的，因为他们同时出手，朝着了无生气的街道，甩出了一道灵气，左边是灰白色的，隐隐约约能瞧见，右边是墨黑色的，在黑夜中本应该看不清，可是由怨灵造出的灯火映衬着，也就显的特别清楚了。


    灵力掠过的地方，所出现的人或者事物全部消失不见，整个地方就变成了白天的那样。


    突然，一道声音在空旷的周围响起。


    “哈哈哈，正主来了！”那声音饱含怨气，旁人可能不知道正主是谁。


    但是沧若却知道，这个正主指的就是她，千年前洪城因为她被诅咒全城人都不得好死，千年后又因为她，全城被屠杀。


    虽然后者她根本就不知晓，但还是必须的承认，毕竟屠杀的人就是她的亲弟弟。


    沧若盯着远方，冷言道“滚出来，别藏着了。”


    “滚？怎么滚？”怨灵声音轻挑带着笑意，仿佛沧若在说什么笑话，自四面八方传来“我不就在你眼前吗！”


    话音一落，一团黑色突然朝沧若扑来，似乎何以修早就料到了似的，在怨灵扑来的一瞬间，就直接甩了一道灵力过去，将之退散。


    “哈哈哈。”被退散后的怨灵也不恼，还大笑出声，笑声就在沧若他们身边盘旋。


    沧若感激的看了一眼何以修，整个人也警惕了起来。


    何以修笑笑，不说话！


    怨灵就围绕在两人的身边，转了几圈之后，霎时就变成了几团。


    沧若将混沌鞭捏在手上，何以修双手背在身后，并不打算出武器，一脸不屑的看着周围的怨灵，一点也不在乎的感觉。


    怨灵一拥而上，沧若面色平静的脚尖点地，一跃而起，手握着混沌鞭一甩，鞭子所到之处，可谓强势，将空气都抽的生疼。


    就算混沌鞭再强势，对怨灵来讲，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即使是被鞭子劈成了两半，不消片刻便又聚拢了。


    沧若踩着风，悬在半空中，手捏着混沌鞭，衣服在夜风中猎猎翩飞。


    何以修双手续起黑色的灵力，将围上来的怨灵一个一个的拍散之后，脚尖一点也上了半空，与沧若比肩而立。


    见两人合体，那些怨灵也慢慢的变成了一坨，它缓缓的说道“因为你，这个地方就算再怎么变化，诅咒都不会消除，就算死了也不得解脱，逃脱不了不得善终的宿命，最后又落得个屠城的下场，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怨灵的声音由缓到急，连续说了很多个因为你，仿若字字珠玑的控诉着沧若。


    沧若翻了一个白眼，轻声道“这样的结果是你们咎由自取。”


    怨灵听了沧若的话，大笑出声“哈哈哈，咎由自取？”


    “那还不是你们着些强者的说辞，我们不过是受人蛊惑，才会对你下杀手。”怨灵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改，更有甚的说道“就算杀了你，也不该用整个城的人陪葬。”


    听着怨灵不要脸的话，沧若笑了，她轻启唇瓣到“这个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


    这个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只要你够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可是你本就是妖邪，我们那样做又有何错？”重提一千年的事情，看来这怨灵是那个时候就留存下来的。


    呵，又是这个词，妖邪？


    世间哪有什么妖邪，不过都是上位者的以偏概全，不是所有的妖都是邪的，也不是所有的仙都是善的，恶的从来都是人心。


    这种话，沧若自然是不会给怨灵说的，她想它也听不懂，多说都是浪费口水。


    沧若道“妖邪，善恶，你又懂多少？”


    此话一出，何以修都愣住了，他知道沧若的身份，只是没有想到沧若会这样发问。


    妖邪，善恶，如今在何以修的眼中看来，是没有定论的。


    沧若从出生就被定义为恶，可是却行的都是善良的事情，虽说她双手染满了鲜血，但是何以修却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内情是他不知道的。


    “哈哈哈。”怨灵嘲讽的笑着，似乎在笑沧若的问题过于傻，她说道“妖邪自然指的就是那些妖怪了，他们都是恶的代表。”


    一早就想到怨灵的想法，沧若轻笑道“所以你只能为弱。”


    小小的道理都懂不起，怎么能不为弱。


    被沧若轻视，怨灵也不屑的说道“你不弱，不弱会被凡人所伤？”


    怨灵这句话，明显是踩着沧若的痛楚在说话。


    可是沧若一点也不生气，她捏着鞭子动了动手腕，承认道“是，之前的我很弱，也很笨。”


    “之前？”怨灵看不起沧若一样，继续说道“在我眼中，现在的你也很弱，就连旁边的这个人也比不上。”


    怨灵的实力，沧若暂且不论，但是它能看出来沧若的修为不如何以修，就可以估量它的实力应该不弱。


    “既然知道，你就该束手就擒。”何以修双手负于身后，冷眼看着怨灵。


    怨灵道“知道，我是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这沧若公主一千年了还这么窝囊，千年前靠忘尘神君，千年后靠修罗殿殿主。”


    这怨灵的口吻，沧若怎么听都觉得和她那个便宜姑姑扶桑的口气是一路货色，除了贬低她就是酸她。


    沧若道“怎么，你羡慕吗？”


    不过是激将法，真当她沧若是傻的看不出来！


    “羡慕还是羡慕的。”怨灵飘来飘去，声音回响着“不过这话，沧若公主是在承认自己弱吗？”


    “弱不弱，你试试不就知道。”这话不是沧若说的，是何以修说的。


    因为何以修和沧若交过手，知道她虽然打不过自己，但是修为不低，加之手上还握着混沌鞭，就算不觉醒妖星之力，这世间也没有多少人是她的对手。


    能当她对手的，很多的也早已遁世。


    听了何以修的话，沧若倒是没有多少的想法，试还是可以试试的，她也不想被一坨东西说实力弱。


    “哼，试试？”怨灵轻哼一声，义正言辞的说道“谁知道你会不会私下帮她。”


    啧，原来是在这里等他们！


    沧若一扬鞭子，直接甩向那一坨，轻声道“那也是你该灭。”


    沧若的话意思很简单，何以修也懂得起，不过愣住的便是怨灵了，直到沧若突然飞身前来，它才反应了过来。


    沧若的鞭子灌注了灵气，挨着那一坨的时候，就将它抽散了，过了好久才重聚起来。


    “低估了你。”怨灵声线粗重，明显是受了伤。


    沧若不语，双手捏着鞭子，眼睛一直注意着怨灵晃动的方向。


    怨灵也不傻，它不停的变化着位置，为的就是不再受到沧若鞭子的摧残，刚刚那一鞭子，让它有点无福消受，硬碰硬，它知道对它是不利的，所以，它要想办法将这两人拉进幻境里面。


    那一坨就在沧若的眼前晃悠，沧若看着就有点烦躁，她干脆闭上了眼睛，打算靠着风声辨位置。


    何以修嘴角一扬，右手的手指一曲，弹了一道灵力出去。


    那灵力正中怨灵，沧若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将手中的鞭子扔了出去，那一坨又如之前一样，散开了去。


    这一次，他没有聚拢，声音却无比的嫌弃“沧若公主果然无能，还是需要他人的帮助。”


    不过不管它怎么嘲讽，沧若也并不搭话于它。


    那一坨没有聚拢，但是周围被沧若和何以修灭掉的灯火又燃了起来，这一次，街上没有行人了，什么都没有，只有阵阵风吹过。


    “注意，它要造幻境了。”何以修话音一落，就伸手去抓沧若，可是还没有抓住，沧若就消失在了他眼前。


    何以修咒骂一声，一个闪身也跟着沧若而去。


    果然，沧若是进入了怨灵所造的幻境，何以修一进去，就一把拉住了沧若的手。


    沧若有点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疑惑的问道“我们是进幻境了？”


    何以修道“是，怨灵所造的幻境。”


    怨灵所造的幻境不同于其他，它的幻境里面，都是带人回到怨气最深的场景，让人觉得世间抛弃了自己，然后心生怨气，最后变的和怨灵一样。


    这个沧若当然是知道的，但是她这一生怨气最深的地方也就一处，那便是南天门处，扶桑重伤了师傅。


    可是现在这个地方并不是南天门，而是千年前的禹城，这个地方对于沧若来说，她哪个时候，恨这些凡人吗？好像是不恨的吧。


    站在洪城的城墙上，沧若看着城墙下面百万死尸中对那些世家伸出援手的那抹白色的身影，她可能不知道，将他们救上来之后的后果。


    何以修也看到了死尸中的小沧若，眼神一敛，看不出喜乐。


    沧若也一直关注着小沧若的事情，就连何以修还抓着自己的手腕都忘记了。


    将世家子弟放进结界里面，给蓝寒疗伤，被泼黑狗血，被破护体仙障，被多剑刺中，被拳打脚踢，被折掉一只龙角，被扔下城墙。


    这一些何以修都瞧在眼中，他心疼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沧若，却见她一脸平静，就像是在瞧别人的故事一样，眼中的心疼又加深了一些。


    这些事情都在沧若的眼前经历了一遍，但是沧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更加不要说什么生出怨气了。


    眼前突然变白，沧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以修牵着她，沉声道“激不起你的怨气，它要从新造幻境了。”


    沧若“......”


    照何以修这么说，应该是要到南天门了吧，不知道再一次目睹师傅重伤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的。


    想着，沧若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何以修捏着，她使了使劲，想要从何以修的手中挣脱。


    何以修却将她捏的更紧，解释道“以防怨灵趁虚而入。”


    沧若“......”


    眼前的白色消失，出现的地方不是南天门，而是锁妖塔。


    是从她进入锁妖塔的时候开始的，沧若愣住了，锁妖塔里面能有什么激起她怨气的事情？


    母亲死了？


    可是母亲也只是见了一面，若说有什么怨气，沧若觉得就算有，也是没有那么强烈了，恐怕也不能如了怨灵的愿。


    果然，看着母亲被穷奇穿透的一瞬间，沧若只是眸色暗了暗。


    何以修没有说话，但是看到穷奇没入小沧若的身体那一瞬间，何以修的手上的力道就加大了，所以那天昏迷在阴阳殿，他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沧若的身体里面真的有穷奇！


    “沧若？”何以修震惊的看着沧若，语气中全是诧异。


    沧若毫不掩饰的回到“对，我将穷奇封印在了体内。”


    沧若说的风轻云淡，但是何以修脸上的震惊却久久没有撤下去，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沧若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破了锁妖塔，就算有混沌鞭在手，那时候的沧若也不过是一个只有几百年修为的人。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沧若的错！


    在何以修出神的瞬间，锁妖塔已经是血流成河了，小沧若也跪在了地上，朝着一旁被禁制了的忘尘神君拜了一拜。


    而后便是赶来救援的仙家对沧若所做的一切。


    看到此处，何以修都已经是看不下去了，后面的事情他都也知道，可是沧若的样子却平静，让他心里顿时闷闷的。


    鞭刑三千后，沧若就要下九幽，冥界的十八般酷刑，何以修都知道，可是他却不想看了，他怕沧若没有生出怨气，自己都要生出来了。


    沧若之前都经历了这么多，他们十殿之间竟然还那样对她，想起来就惭愧！


    不过没有等到十八般酷刑，沧若就绷不住了。


    南天门处，扶桑公主突然拿着戮仙剑冲向了小沧若，斩了她八根尾巴，眼看就要捅向小沧若了，但是却被赶来的忘尘神君阻止了。


    小沧若的嘶吼响彻天际，鲜血从忘尘神君的背上流出，映衬在何以修的眸子里面，那声音像是在他的心上拉出了一道口子。


    突然，何以修感受到顺便沧若的异常，侧首望去只见她双目发绿，浑身冒着一股煞气，让人不寒而栗。


    沧若抬手直接砍上何以修牵着自己的手，何以修吃痛松开了少许，沧若便趁机挣开了他的手，飞身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