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事
69、
正疑惑时候,就听着不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音。遂即是身边一个男人咳嗽声,她能判断出那人大概就是徐羊。他看来被伤的不轻,这个时候不断的咳嗽,已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连翘嘴角一勾,不屑地嘲讽道:“怎么,我的话刚说完,你就被人打到地上么。徐羊,你的运气真是太差了点。”
徐羊被连翘这话说的苍白脸色一红,扭过头去狠狠瞪了她一眼,喝道:“闭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我这就杀了你!”说着手中聚力,竟又生出一团黑气来。
那黑气升到空中,化作利剑,再一次对着连翘刺了过去。
不过俨然已经再也没有机会。
只听着又是“铮”的一道声音想起。那明显比方才的黑气小上一拳的黑剑,顿时被更强的一股清冷之气冲散,只剩下几丝黑色的游离之气,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会,彻底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因着这一场面而瞠目结舌。
那方才还像是神一般存在的徐羊,竟然在这个时候,变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好像一阵风就能被吹散。
他自以为是的攻击,自以为能毁天灭地的攻击,也在此刻变成了蚊蝇一般羸弱的存在。让人半只眼都瞧不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再在徐羊身上。大家更关心的是那个只用一招就将徐羊打回原形的人是何方神圣。
那人的实力俨然高出徐羊不是一星半点。如果当初说徐羊是神一般的存在,那么现在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就是开天辟地的盘古。若是没有他,神便永远不会产生。
而此时的连翘心里却突然平和起来。紧张的心情过去后,她的头脑已经恢复了思考能力。就像是她方才对徐羊说的,他不管有多厉害,这个世上都会有比他还要厉害千倍万倍的人存在。而不幸的是,那个人正好叫徐羊遇上了。
当然,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却正恰恰相反,是从未有过的万幸。
只听着那个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连翘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讳莫如深。她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轻松。就像是没有什么时候,比一家人能在一起,更加的有安全感。
正这时,就听着身边公孙殊等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连翘知道,他们是因为见到了来人身份,心中无比震撼,是以才会发出那种仿若见到真正神明一般的声音。
便听着一道清冷声音淡淡响起,传进连翘耳朵,道:“你们在做什么。”
连翘嘴角一扬,对着声音的方向笑道:“活动了下筋骨,不过好像有点活动过头啦。”她的声音清脆悦耳,风铃一般。
公孙殊最先反应过来,沙哑着声音看着那抹淡蓝色身影,震惊道:“灵,灵樨姑娘!”
连翘笑了声,抢先一步回答道:“是啊。就是我家姐姐。怎么样,公孙公子,我家姐姐是不是太厉害了。”
众人这时才皆回过神来。心中无比震惊叹奇。他们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一招便打的徐羊口吐鲜血,站立费劲的绝神高手,竟然是沉香连翘的姐姐,灵樨。
饶此时事实已摆在眼前,大家脸上的惊讶之色褪去后,便全都是欣喜佩服和如释重负。终于,他们胜利了。虽然这个胜利同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毕竟,徐羊彻底失败了。他们活下来了,不是么。
灵樨偏了偏头,朝公孙殊看了一眼。大概是因为他方才叫了“灵樨姑娘”四字的缘故。不过只是一顿,她便把视线重新移到了连翘身上。然后向下转了转,淡淡道:“麒儿还好么。”
连翘身形微顿,神色明显为难下来,低声道:“阿紫方才为了救我,强行让自己的内力冲到了十成……”
灵樨似乎很轻的叹了口气,她的动作真的很轻,轻到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而后,她转过身,朝趴在地上的徐羊走去。
徐羊自知自己的实力同灵樨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心中又惧又恨,想着自己就算吃了断鬼丹,竟然还是不能做天下第一。那他的十年阳寿不就白白付之东流了。
与其这般虚弱不堪地重新做回失败者,被所有人嘲笑,被所有人都看不起,他还不如死了。可若是死了,就要任由在场的这些人对他的一生说三道四。他绝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既然早晚都是死,那干脆他就带着所有人一起死。这样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三贤山庄今儿发生的事,也就不会有人去评判他的事了。
徐羊想到这,突然眸色一凛,在地上骨碌一圈,艰难靠着大树坐起。同时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丹药,电光火石一般吞了下去。
灵樨停住脚步,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静静看着他,道:“没用的。”将背上沙华长琴取下,放在左臂上,右手轻轻拨弄了下琴弦,好似喃喃地道:“断鬼丹伤人伤己,真的不该出现在世上。”
她虽这般说,但此时已经癫狂的徐羊又怎么可能把这些听进去。
众人只瞧着徐羊突然吃了什么东西,遂即便见他突然眼睛圆瞪,浑身抽搐起来。加之灵樨说的一番话,顿时明白,原来他竟然为了打败灵樨,又吃了一颗断鬼丹。
此时肉体凡胎的身体一下充斥着两颗断鬼丹的功力,在功力百倍提升的前提下,又提升了一百倍。便是他真的能够打败灵樨,自己也定会因为无法撑在断鬼丹的霸道之力,而挫骨扬灰,从此再也不能存在于这个世上。
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肃穆起来。徐羊此时此刻的能力已经无法用任何一个辞藻去形容了。
作为一个将本身能力短时间内提高万倍的人来说,不,此时的他已经不能用一个人来形容。
只见徐羊浑身上下都下不断往外渗透着黑气,尤其七窍更甚。黑气犹如七条小蛇一般从他的眼睛、耳朵、口鼻之中来回流窜,俨然是已经将他本人当成一个活祭体。换句话说,此时的徐羊,已经没有什么还是他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