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事
67、
连翘挥动长鞭,转过身去,看着那被众人围在当中的徐羊,脸色惨白的嘁了一声,不屑道:“真是长了你的脸。”话音刚落,一股鲜红从嘴角流出。
她暗暗深吸口气,将那血擦掉,看向沉香,道:“喂,阿紫,你怎么样。”
沉香不敢轻敌,第一次将月奔雾走剑一起拿出来使用,两个剑灵越强则强,感受到敌人身上的杀气后皆兴奋起来。加之沉香体内无量心法辅助,更是锦上添花,画龙点睛。
可饶是这般,面对徐羊提升了百倍内力的攻击,仍是小巫见了大巫。
手中月奔雾走剑皆是寒光灼灼,她暂且将他们两个放进剑鞘,转身看向连翘道:“还好。”她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问道:“你呢。”
连翘哼了声,语气颇为狂桀地道:“你都没事,老娘能有什么问题。”
沉香扯了扯嘴角,轻笑着道:“没事就好。”偏头看向其他人,见大家虽然脸色苍白,但幸而还都能站立身形,心中稍稍放心。
公孙殊道:“好家伙,那断鬼丹果然不白给。徐羊虽然减寿十年,但总归这段时间也厉害了一会,能叫我们正眼瞧上他一瞧,便是今儿被咱们杀死,也值了。”
百虎王误冷眼瞥了公孙殊一眼,道:“这些话还是等你亲手杀了他再说吧。莫要到最后,你大话出口,结果却被徐羊取了性命,老子都替你觉得丢人。”
晏陀笑道:“俗话说兄弟阋于墙而外能共御其侮,大家都是兄弟,便是要打架,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把徐羊解决了再说吧。”
公孙殊冷冷道:“你个小矮胖子,本公子想做什么,哪里还有你指手画脚的份。”
王误也道:“晏陀,这里没你的事,老实闭嘴。”
晏陀脸上仍带着灿烂地笑,伸手指了指站在中间的徐羊,道:“你们看。他可站起来了。”
说话当时,那被众人合力一击打在地上的黑影徐羊已经爬了起来。被黑气包围的他已经模糊到连五官都无法分辨。
众人见状,神色都是一肃。月奔雾走剑再次出鞘,连翘手中的流华长鞭不着痕迹地动了动,俨然都做好了二次猛攻的准备。
徐羊癫狂一般狂笑的声音在山庄流动回荡,便是连那些没在当场的丫鬟小厮,听了他这笑声,都觉得头重脚轻,胸口沉闷。有些人体质稍微差一点,甚至登时昏厥。
沉香拧眉道:“大家千万小心。”
连翘嘴角扬了扬,小声道:“阿紫,咱们这次要是死了,你会不会怪我。”
沉香看也没看她,直接道:“怪你作甚。你别怪我将你带来这是非之地才是。”
连翘闻言竟一下大笑出声。沉香不解,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了?”
连翘收了笑,神色却仍是潇洒灿烂。她给了沉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朗声道:“啊。没什么。你不怪我就行啦。”
沉香不明所以,也没时间再问。便见徐羊周身突然飓风骤起,漆黑之气因着飓风原因越来越浓,那深陷其中的徐羊,好似要与那黑色飓风融为一体。
众人被飓风吹的睁不开眼,伸手阻挡,却觉得浑身一阵刀削般剧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脚下一空,整个人登时被卷入了飓风之中。
猛烈飓风好似要将他们全都绞成肉泥,莫说是睁眼看一看自己此时处境,便是稍微动上一动都好似再一次被千刀万剐一般。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实力悬殊。也终于明白,什么是人和神之间的区别。他们肉体凡胎,纵使拼尽性命攻击,对徐羊来说也不过是蚊叮之痒,无足轻重。又怎么可能伤及到他的性命。
他想要取众人性命,甚至可能只需要动一动小手指。对此时的徐羊而言,那所谓英雄榜前十的英雄,不过脚边蝼蚁,想要碾死,简直轻而易举。
众人只听得耳边风声呜呜作响,好似猛兽咆哮。身上衣物因着风势凌厉变得阑珊破碎,裸露出来的皮肤也都是血肉横飞,鼻尖充斥着腥甜的鲜血味道。
那是自己和身边几个人的血,此时味道越来越浓,也代表着所有人的性命越来越危在旦夕。
忽的,沉香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轻轻滑了一下,却因为那痛相比于飓风带来的痛简直云泥之别,是以并不明显。但她心脏却着实咯噔漏掉一拍。
如果她的感觉没错,方才东西划过她皮肤之处,正是手腕动脉。虽然此时情况并感觉不到痛苦,但血液却会在飓风的吸引下加速流逝,不出一刻,她就会因为浑身血液流干而气绝身亡。
这个想法一出,她额头鼻尖顿时冒出一层细汗。却瞬间被飓风吸干。想着自己如此处境,那连翘定也与她相差不了多少。若连翘真的因为这件事而把性命都搭进去,那她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蓦地,沉香手中突然发力,月奔雾走剑感觉她重新振奋起来的斗志,登时泛起紫蓝两道耀眼光芒。那光芒之刺目,竟瞬间冲破了漆黑之气形成的飓风圈。
其余几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吸引。只觉得禁锢在自己身上的飓风之气越来越小,就听着耳边隐隐传来一道熟悉女声。
那声音清冷至极,也坚定至极。随着两道光芒一起,冲破黑气飓风,怒吼道:“我家妹妹,还轮不到你小子来动!”
连翘心尖猛地一抽,蓦地睁开了眼睛。却是瞬间又被另一股力道冲击,人紧跟着飞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摔落在地。
紧跟着砰砰几声响,公孙殊、晏陀、王误,还有一同被卷入霍毅全都从半空摔了下来。却唯独不见沉香。
连翘苍白着脸,双手撑着树干站起身,双眸因着在飓风中睁开而遍布血丝。她眼前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却仍能听见位于半空中的沉香蓦地又一声吼,道:“着!”
顷刻之间,狂风大作。连翘因着身子虚弱,人晃了两晃,多亏身旁大树,才不至于被刮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