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多,赵元楷再次回到自己的王府。
脚下石板已被青草所掩盖,墙上长满青苔,屋内尽是灰尘和蜘蛛网。
赵元楷弯下腰,揪起一根青草,放在鼻前嗅了嗅,芳草清香扑鼻而来。
如今的赵元楷一改曾经那粗狂彪悍的面容,这一年多粗茶淡饭,竟是瘦了许多,眼神也变得十分锐利。
削去了曾经的连鬓络腮胡,到多了几分清秀。
赵元楷将青草握在手心,怅然道:“物是人非啊!”
在其身后,并排站着三个,其中一人正是背负九环刀的刀尽绝。
曾经他助诚王夺嫡,结果功败垂成,若不是长孙白相救,自己也在一年前葬身于此了。
这次重回汴安,刀尽绝心中也不禁五味杂陈。
赵元楷背对三人,淡淡道:“本王如今已随你们来到汴安,可将解药交出来了么?”
刀尽绝笑道:“等事成之后,我自当会将解药拿出开。”
赵元楷哼了一声,语气生硬道:“现在可以说出你们的计划了么?”
刀尽绝看了眼另外两人,上前一步,平静道:“明日早朝,请殿下进宫面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控诉太子罪行。”
“证据呢?”赵元楷嗤笑一声,讥讽道:“连证据都没有,如何能扳倒太子?”
刀尽绝盯着赵元楷的后背,咧嘴笑道:“想要扳倒祥王,未必需要什么证据。”
赵元楷转身扫了一番三人,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刀尽绝信心满满道:“明日早朝,定会有人支援殿下的。”
赵元楷眉头一皱,“周凤宁么?”
“呵呵,不止!”刀尽绝双臂环胸,缓缓说道:“太子无能,早就有不少人对他不满了。”
赵元楷冷声道:“本王事先说好,将太子废除后,其他事便于我无关。”
刀尽绝微笑不语,心中道了句,‘这可由不得你。’
赵元楷忽然怔怔出神,呢喃道:“本王还想去当面问问元彬,六哥和七哥,到底是不是他派人杀的?”
刀尽绝脸色阴沉,嗤笑道:“若不是太子干的,他怎么会成为最后的胜者呢?当初他暗中杀了七皇子,就是想挑动各个皇子互相残杀罢了。”
赵元楷瞥了眼他,“这只是你一面之词罢了!”
“哦?呵呵,那楚王你又如何笃定这事不是太子干的呢?”
闻言,赵元楷默然。
他仍清楚的记得,在赵元庆莫名被杀后,才正式拉开了皇子们自相残杀的序幕。
对于赵元庆的死,众说纷纭,没有任何一项确切的证据,指向任何一位皇子。
无论说是被原太子赵元安所杀,还是被当今太子赵元彬所杀,都只是猜测而已。
赵元楷虽说中了毒,不得已跟随刀尽绝等人前往汴安,但从他内心上讲,也想弄清楚,到底是谁杀了他两个哥哥。
赵元楷在院中待了一会儿后,独自离开,去陪伴自己仍是有些神志恍惚的母亲。
院中,那三人仍旧在此。
刀尽绝左手那人,双手环抱着胸,冷冷道:“何必这么麻烦!依我看,直接将那玄阳皇帝杀喽,不只是他,还有皇宫内所有人以及文武百官统统杀了,一了百了。”
刀尽绝瞥了眼他,讥讽道:“萧禁天,你萧家人就是胆大包天,竟敢连宗主的话都不听了。出发之前,宗主再三叮嘱,只让玄阳越乱越好,不可伤其国运,你难道忘了么?”
萧禁天板着脸,怒声道:“我北蛮人做事一向痛快,宗主一定是被那老东西所蛊惑,才做出这个愚蠢的决定!”
“萧禁天!”刀尽绝怒喝一声,“你竟敢对宗主出言不逊,好大的胆子!”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剑拔弩张。
剩下一个面容年轻的高大男子,鞋底使劲搓了搓脚下的青草,调侃道:“怎么?两位想要决一死战么?不如让我在在中间做个评判如何?省得一会儿有人打输了不认账!”
萧禁天瞅想那年轻男人,蔑视道:“太史经义,按辈分,你得叫我声叔叔呢!”
“叔叔?”太史经义握起拳头,嗤笑道:“打赢了我,让我叫你爷爷,我都愿意。”
刀尽绝听后调侃道:“你若敢叫他爷爷,你信不信你爹把你们两个都打死?”
太史经义身子一颤,嬉皮笑脸道:“瞧这话说得,我刚刚是开玩笑呢,二位叔叔可别当真。”
萧禁天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懒得去理他。
刀尽绝分别瞅了眼两人,直接转入正题,认真说道:“据我所知,如今太子身边,只有秦元茂这一个还像样的高手在,其他扈从客卿,简直不堪一击。这秦元茂,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修为比起我,还差了许多。所以,我三人若联手,杀他不费吹灰之力!”
萧禁天皱眉问道:“不杀太子?”
刀尽绝点头道:“我还要看看赵元楷的态度再说。若他认定太子就是杀害他两个兄弟的凶手,那这件事就由他来做。若是他不愿,咱们再动手不迟。记住,这次来汴安,意不在杀人,而是要将汴安这潭水,搅得越混越好。”
萧禁天点点头,出奇的没有去反驳对方。
太史经义想了想,问道:“除了这秦元茂外,这汴安城内,还有没有其他高手?”
刀尽绝思索片刻,“还有一人,密谍司的杨天州!这死太监的修为,要在秦元茂之上。”
太史经义哼笑一声,目光中战意盎然。
刀尽绝看着对面两人,缓缓说道:“夺嫡之争结束后。这汴安城内的高手死的死,走的走。几乎没剩什么人在了。”
言语一顿,他又补充道:“好在陈玄黄他们也离开了汴安,要不然还真有些棘手。”
“陈玄黄?”太史经义好奇问道:“就是那个开国侯?”
刀尽绝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当年太子府一战,他与他师兄两人联手重创温剑潮,让当时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温剑潮啊......”太史经义眼神炙热,喃喃道:“我还真想会会他!”
刀尽绝瞥了眼他,毫不客气道:“就凭你?你可别让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
太史经义不以为意,笑道:“等着瞧好了。”
刀尽绝眼神不屑的瞅了眼他,一笑置之。
......
与此同时,一亮马车缓缓驶入城中。
车帘掀起,露出一副男人的面孔。
男人望着眼前熟悉的街市,呢喃道:“汴安城,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