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带着种种疑惑,陈玄黄朝着皇帝的寝宫走去。
就在刚刚,林胥火急火燎的跑来找自己,说是陛下有要事召见。
途中,陈玄黄向林胥询问陛下找自己所为何事,结果后者摇摇头,表示不知。
陈玄黄心中回想着,这几日自己做没做什么有违旨意之事,但仔细想来,似乎并没有。
难道赵元吉死的那天,自己同师父他们在家吃了捞面,这事被陛下知道了?
还是说师父接连几次去寻宝,引得陛下不满了?
陈玄黄脑中一阵胡思乱想,跟随者林胥的步伐,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寝宫前。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行,林胥早已不像从前那样弱不禁风,按他自己的话说,若不是自己现在跟在陛下身边,真想去密谍司一展拳脚了。
林胥让陈玄黄在门口等候片刻,自己则进去通传一声。
没过一会儿,林胥快步走出殿门,让陈玄黄赶快进去。
陈玄黄压着步伐迈入殿中,抬起眼皮看去,陛下正坐在一掌方桌前,不知吃着什么。
“微臣见过陛下!”
赵梵瞅着他一眼,淡淡道:“锅中还有些银耳粥,要不要喝一碗?”
陈玄黄被皇帝这句话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微微愣了下神后,低声道:“微臣这几日减肥,就不加餐了。”
皇帝皱着眉头,显然没听懂对方说的话。
赵梵一口口将碗中的银耳粥喝光后,拾起桌上的手帕轻擦下嘴角,不紧不慢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朕让怪医出手医治你大师兄,你说过欠朕一条命。”
陈玄黄心里愤愤的说了句,‘这话是你说的’,脸上却面无表情,平静道:“微臣记得!”
赵梵‘嗯’了一声,缓缓说道:“朕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很危险,可能会有去无回。但是,朕想了一圈后,还是最信任你。”
陈玄黄微微颔首,恭敬道:“微臣原为陛下赴死!”
才怪!
赵梵脸色柔和,语气仍是很严肃,说道:“朕要你去秦王墓,取一样东西回来!”
“秦王墓?”陈玄黄愕然道。
赵梵点点头,目光灼灼道:“就是那一千多年前一统天下的秦王!”
陈玄黄心思一沉,“您让我带什么回来?”
“是一本古书!”
“没有名字么?”陈玄黄皱眉问道。
赵梵目光深邃的看着陈玄黄,良久嘴中吐出三个字来,“长生诀!”
“长生诀......”陈玄黄嘴里念叨着古书的名字,募地,心中震惊不已!
赵梵瞧出他的神色巨变,语气森然道:“若是你将此事告诉了其他人,不但你要死,你的师父和师兄师姐要死,就连像曹宁这样与你关系匪浅的人,统统要死!”
陈玄黄低着头,压制着心中那惊人的猜测,声音沙哑道:“微臣知道了!”
赵梵深深看了他一眼,悠悠说道:“你若能活着将书带回,朕定不会亏待于你!这次前往秦王墓,还有旁人,其中不少人与你有着或多或少的仇怨。真希望你此次能不计前嫌,以大局为重!”
陈玄黄点点头,应答一声。
赵梵拿起锅中的汤勺,默默给自己舀了一碗银耳粥,淡然道:“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天亮前在城门集合,你到时会看到熟人的。”
陈玄黄浑浑噩噩从赵梵寝宫中走出来,连林胥的呼唤声都未听到。
长生诀这三个字,让陈玄黄从中明白了许多,他依然猜测到,皇帝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如此想来,一切便说得通了。
难怪,他放任皇子们的自相残杀,并不闻不问。
原来,他根本没想过立下一位储君。立赵元安为太子,根本就是想挑起其他皇子心中的种种不满罢了。
他赵梵,想永生为帝!
可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会是真的么?
若是真的,曾经也想要永生的秦王,怎么会暴死途中。
陈玄黄蓦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天,长舒一口气。
始终凝聚在汴安城上空的乌云,今日终于破开一个大洞,有阳光照射进来了。
在阳光的照射下,眼前的事物,也愈发清晰起来。
忽然想到死去的七位皇子,陈玄黄嗤笑一声,心中真为他们感到不值。
你们的夺嫡之争,说到底无非是掩人耳目罢了。
陈玄黄心生倦意,生出几分逃离之心。但一想到曹宁、潘才等人,这个念头,却又马上烟消云散。
“陈大人!”
听得耳边传来的呼声,陈玄黄猛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扭头看去,那与北宫才人长得有几分像的宫女,正摇曳身姿,向自己走来。
陈玄黄微微愕然,疑惑道:“姑娘你有事?”
那宫女捂着嘴轻笑一声,“是我家才人,找大人你有事。”
陈玄黄露出恍然之色。
然后,这二人并肩而行,朝北宫才人所住的小院子走去。
途中,陈玄黄猛地想起什么来,扭头问道:“我听才人说过,你是叫莫离吧?”
女子含羞道:“奴婢是叫莫离。”
陈玄黄微笑道:“好名字!”
莫离低着头,害羞的没敢回应,只得自顾自往前走。
陈玄黄抬脚步入这熟悉的院子,里面仍是一尘不染,正对面房门打开,北宫才人一边沏着茶一边冲陈玄黄笑着挥手。
陈玄黄脚下未作停顿,步入屋内,十分不客气的坐到了北宫才人的对面。
丫鬟莫离则止步于门外,并悄悄将门关好。
“陛下准备让你去秦王墓了?”北宫才人开门见山道。
在陈玄黄眼中,北宫才人有一种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的感觉,虽然她是皇帝最得宠的女人,但皇帝竟然什么都与她说,确实有些令人难以理解。
而陈玄黄对此早就不大惊小怪,叹了口气,轻‘嗯’一声。
北宫才人将茶杯推到陈玄黄的面前,直言问道:“陛下让你再墓中找些什么?”
“当然是找......”陈玄黄言语一顿,瞪着眼,讶异道:“你不知道?”
闻言,北宫才人愤愤道:“我若知道,还用问你?”
陈玄黄庆幸自己没有嘴一瓢将整句话说出来,“既然如此,恕在下不能相告了。”
“为何?”北宫才人不悦道。
“我这么跟你说吧,若真把事情告诉你,我就得株连九族了!”
“你还有九族呢?”
“就是这个意思!”
北宫才人撇了撇嘴,低着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闪过一道异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