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旬将书放下,抬起头看着他,问道:“就这事?”
陈玄黄点点头,“就这事。”
王旬不屑道:“让你去,你就去呗,还值当跑来问我?”
陈玄黄沉声道:“刑部怎么会来找我呢?这很不正常啊,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一定是想暗害我!”
王旬拿起手中的书狠狠砸了一下他,没好气说道:“你是够作妖的!”
陈玄黄躲到了一旁,对着老人讪笑。
王旬面无表情,说道:“这次雍州之行,你是在所难免了。路上自己小心吧。”
“哎!”陈玄黄背着手,朝门外走去,嘴里念叨着,“指不上啊,指不上!”
嗖!
一本书扔了出来,正砸到陈玄黄的头上,紧接着身后传来苍老的怒吼声,
“滚!”
......
陈玄黄捂着脑袋出了衙门,直接去找潘才,前者将这事一说,后者露出惊讶的表情。
“啥?你去雍州?”
陈玄黄正色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
潘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独自坐在椅子上,沉思不语。
潘才是刑部官员,知道的一定要比别人多,陈玄黄也没有打扰他,就坐在潘才的对面,默默的看着他。
嘶~好温馨的画面。
良久,潘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说道:“路上自己小心吧。”
陈玄黄听后愤愤道:“你们怎么都说一样的话?”
潘才愕然道:“还有谁?”
“王府尹呗。”
“啧啧,看来我已经和王大人走到一样的高度了。”
“哎!”
潘才讪笑两声,说道:“你也不要悲观,以你的功夫,一定没事的。”
陈玄黄白了他一眼,“这么说来,路上还是会有事喽?”
潘才想了想,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陈玄黄站起身,不置一词,就往外走。
“欸?别走啊,咱们可以再聊一聊!”
陈玄黄摆了摆手,加快了脚下步伐。
......
“呜呜呜呜!师叔,你不要走!”青青死死拽住陈玄黄的衣袖,眼中饱含热泪。
陈玄黄嘴角抽搐了下,说道:“我就是出一趟门,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王大人和曹大人都说,师叔你可能回不来了!”
陈玄黄喘着粗气,愤懑道:“他们太过分了!”
陈玄黄拍了下青青的头顶,正色道:“我这次出门,很快就会回来,不要听那两个大嘴巴胡说八道。”
青青撇着嘴,点了点头。
陈玄黄长呼一口气,说道:“这几天若是有一个姓赵的人来找我要糖葫芦,你就告诉她,我出门了,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记住了么?”
青青抹了把脸上的泪珠,小声说道:“记住了。”
陈玄黄温声道:“等我回来,好好教你练剑。”
青青低着头,带着哭腔说道:“师叔,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说遗言呢?”
“嘶~”
“师叔,你怎么了?”
“师叔胃疼!”
......
翌日,清早。
陈玄黄与魏家三兄弟,启程前往雍州。
府衙内所有人,都出来挥手送别。
青青偷偷抹着泪珠,也许是情绪正好到了,有几个衙役还哭出了声,在这几个大男人的带动下,场面十分悲凉。
陈玄黄有一种自己即将火化的感觉。
四匹马出了城门,陈玄黄勒紧了缰绳,问道:“咱们去雍州哪里?”
魏进与他并排而行,说道:“雍州月牙关。”
陈玄黄点头道:“一路上有劳魏大哥照顾了。”
“呵呵,陈捕头说的哪里话,此次出行,我兄弟三人以陈捕头你马首是瞻。”
陈玄黄谦虚道:“在下很少出远门,一路上还得有劳三位相助了。”
魏进笑说道:“我兄弟三人分内之事。”
陈玄黄点了点头,继续骑行,不再多言。
面对这三兄弟,陈玄黄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心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次,一定是有人再暗中耍诡计,目的无非是想除掉自己。
途中危险重重,自己就算死在了半路,也是合情合理。
魏福落在后面,看着陈玄黄的背影,面露狰狞。
察觉到三弟气息的异常,魏兴瞪了一眼他,示意收敛杀气。
陈玄黄感到背后一凉,心中暗道:
终于露出獠牙了!
......
青青坐在院子里,削着竹签,想着等师叔回来后,自己就不用边削竹签边串山楂,而手忙脚乱了。
削了十几支签子,手已经有些酸疼,想着歇一会儿再弄,就瞧见李三斤跑过来,说有人找陈玄黄。
陈玄黄事先已经交代好,如果来找他的人姓赵,直接将人领到青青那里。
青青刚站起身,就有两个陌生人走进了院子。
青青瞅着对面那一老一少,怯生生问道:“你们姓赵?要糖葫芦?”
赵归荑望着对面那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上不少女孩,微笑道:“对,我姓赵,赵归荑。”
青青‘哦’了一声,小声说道:“师叔出门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嘱咐我,如果有姓赵的人来找他,一定将此事转达给人家。”
赵归荑听后幽怨道:“陈大哥怎么这会儿出门,娘亲的胃病刚刚所有好转。”
青青一阵疑惑,陈大哥出门,与她娘亲的病有什么关系。
老妪想起临行时贵妃娘娘的嘱托,便轻咳一声,示意赵归荑不要乱说话。
后者及时反应过来,俏皮的吐了下小舌头。
赵归荑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过几天再来吧。”
青青点了点头。
刚走了没几步,赵归荑突然转过身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青......”
“青青。”赵归荑念叨了一声,然后冲着她欣然一笑,“我记得你啦!”
一老一小相继离去,青青如同完成了一件任务一样,长长的吐了口气。
在赵归荑二人走出衙门时,王旬正好与她们槽身而过,老者看了一眼这陌生的一老一少,便接着朝正堂走去。
老妪神情一愣,肃然起敬。
赵归荑压低了声音,好奇问道:“你认识这老者?”
老妪正色道:“认识。”
“那他是?”
“很多年前,是朝中的御史中丞。”
赵归荑点了点头,问道:“那他现在怎么在这府衙里?”
老妪眼神晦涩,欲言又止。
王旬被贬为府尹,全是因向圣上谏言的缘故。
可是,这事让她如何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