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特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
“这个啊，很简单。”
“我们信仰着一位伟大的神明，祂赐予了我们探寻世间万物的能力。”
“所以……这些对我们来讲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只要观察一下他们就能看到了呗。”
弗拉丁王子惊讶地啊了一声。
他是真没想到这一茬。
“祂的权柄……这么广阔的吗？”
“还能让你们拥有比博识之神的信徒更加强大的观察能力？”
博识之神给凡人赐下的神术，效果是分辨出目标材料可能存在的用途。
很多从魔物身上收集到的素材，最开始的时候就是通过博物学家们的研究和开发，才找到了对其加以利用的办法。
尤其是魔法所需的材料。
在虚空的邪神入侵凡世维度前，有个很尴尬的现象：
凡人们获得了魔法女神赐予的魔法。
想用，会用，但用不出来。
因为他们找不到魔法所需的对应材料。
当时的法师职业者们满大陆地到处乱跑，就为了找到那些符合外观和特性的材料。
把普兰蒂斯大陆都给翻遍了，恨不得掘地三尺，还是一无所获。
有人惦记着漂洋过海，跑去另一座大陆找，照样徒劳无功。
那个时候已经有法师开始怀疑，这些材料是不是已经在大陆绝迹，所以才无法获取。
结果，有位不怕死又极为幸运的法师，因为种种原因，在寻找材料时，巧之又巧地进入了霜火高原上的巨龙龙巢。
他在龙巢里找到了被巨龙们储存起来的对应材料。
这才从巨龙口中得知了那些材料与魔物之间的关联。
博识之神的存在，让法师们在邪神降临后的第一时间就在魔物的尸体上找到了大量用于施展对应魔法的素材，这使他们能使用许多过去完全无法释放的强大魔法，因此而成为了抵抗魔物的重要力量。
即使是博识之神。
祂的力量也就只局限于针对目标的用途进行辨识；
没法用来检测凡人的身份。
辉光之神的【探测邪恶】神术，虽然能检查是否存在着虚空的污染力量，但也不代表着能稳定地从人群中揪出邪教徒。
祂的力量只代表着是或否，有或无。
对方有可能是刚刚与魔物结束战斗的冒险者，可能是不慎被污染性物品影响的普通人。
这道神术同样存在着误判的可能性。
结果培特告诉弗拉丁的意思是，求知之神诺文的权柄要比这两位神明更加全面。
邪教徒能辨认，魔鬼的契约者也能辨认！
因此，弗拉丁王子当场就懵了。
他以前别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说过如此强大的神明！
培特见状，急忙解释：
“等等，殿下，你先别急，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祂的力量既不能直接帮我们辨认出邪教徒，也不能帮我们确认谁是跟魔鬼签订契约的术士！”
“我们只是利用祂赐予我们的力量，通过观察到的结果，进行合理地分析。”
“比如说——这里是安全的王都，照理来讲应该是整个雷亚克王国里虚空污染最为轻微的地方，即使有些存在污染性的物品，应该也会很快被辉光神教发现，然后对它们进行净化。”
“可我们在麦迪逊侯爵身上观察到的污染严重程度，最少也得是与3阶以上的魔物经过数场恶战后才能积累到的浓度。”
“据我所知，麦迪逊侯爵最近没有离开过王都吧？”
“那他身上的虚空污染，除了接受邪神力量灌注的邪教徒，似乎没有其他解释的可能性了。”
弗拉丁王子哦了一声，明白过来。
【万物显秘】的效果并不是直接在人的头顶上标个明晃晃的红色“邪神信仰者”字样，然后诺文的信徒们就可以抽刀子上去砍人了。
相反。
它展示的是一种信息。
如何根据信息去分辨对方的身份，得靠信徒自己来想办法。
可弗拉丁依然觉得相当离谱：
“一开始，我听说你们在跟魔物战斗的时候不会真正死去，英勇战死者会在神明的庇护下重回战场。”
“我还以为你们所信仰神明的权柄会是赐予你们不灭的身躯。”
“祂原来还能让你们获知万物的奥秘？”
培特微笑着补充道：
“不止如此。”
“诸神的力量，祂也会为我们展示其中蕴含的奥秘。”
弗拉丁王子眼睛微亮，憧憬道；
“求知之神诺文，祂会选择什么样的信徒降下赐福？我可以吗？”
说完，弗拉丁又有些纠结地叹了口气。
“呃，不过……我估计我是没希望的！”
雷亚克王室，也就是莫克瑞德家族的人，他们一直都没有严格的信仰倾向。
近千年的王国传承里，有几位国王与魔网很是契合，因此选择向魔法女神献上信仰成为施法者。
也有国王曾获得过来自辉光之神赐福的力量。
更多的莫克瑞德则是“无信者”，他们通常会选择修习怒气，靠着自体内发掘而出的潜能，将怒气作为自己的力量源泉。
王国内一直有一个广为流传的传闻：
莫克瑞德家族的血脉，他们治理这个王国靠的不是信仰的神明，而是他们自己的智慧和手腕。
信仰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手段、一种工具。
换而言之。
他们的信仰没法纯粹而虔诚，维持这个王国的延续比他们信仰的神明更加重要。
神明会因此而不愿意将赐福降给他们。
当然。
这个说法从未被王室在正面承认过。
因此它一直都是坊间传闻的范畴。
但弗拉丁王子很显然也默认了这种说法。
他很坦然地向培特他们承认：
“我愿意信仰一位神明，如果祂能够给予我力量和帮助。”
“但如果我的信仰与王国的安定、利益发生冲突，抱歉，我没法像其他人那样，为了信仰而影响到王国公民们的生活。”
然后他颇为乐观地笑道：“如果哪位神明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愿意赐福我的话，好吧，那祂绝对称得上伟大、无私四字了。”
先前一直没出声的米兰达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弗拉丁。
十分郑重地朝对方缓缓道：
“殿下，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看。”
……
应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