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至一半,乔婉娩缓缓道:“李先生,你方才的话……”
李莲花啊了一声,想了想自己方才说的话。
也唯有那一句,能让乔婉娩心中触动。
他跨入四顾门,侧头看向天际:“乔姑娘,你看那轮红日……”
“追逐太阳的人,靠太近,会被灼伤……”
乔婉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李先生,若是喜欢太阳的人,不想灼伤,却想试图触碰呢?”
李莲花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瞬,悠悠道:“那就喜欢月亮……比太阳好。”
乔婉娩跟着他的步伐,低头思忖。
良久,她抬起头来:“李先生,我明白了。”
李莲花顿下脚步,看向她:“明白什么?”
莫非理解他的深意?
不愧是阿娩。
乔婉娩温和一笑:“既然追逐太累,那我就做月亮,那样就能日月当空。”
李莲花一愣,挑了一下眉头:“啊?……啊……这样的吗?”
他是这个意思吗?
?
两人走进去,老笛和张起灵已经起来。
为了避免惹没必要的麻烦,老笛戴了半张面具,盘坐在院子练功。
“来来来,你们的小馄饨来了。”
李莲花提起一碗递给乔婉娩:“你给那小子送去。”
乔婉娩愣了一下,随后抿唇浅笑:“李先生,多谢。”
她捧着汤盅离去。
老笛起身掸了掸衣服,坐在院子的石桌前。
他打开汤盅闻了闻:“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家。”
李莲花昂了一声:“我多买了一碗,你和小哥分。”
他坐下倒了一杯茶:“接下来,我估摸着,风中雪那边有动静了……”
“无颜还没有从云隐山回来?”
老笛喝了一口汤,淡淡回道:“路上了,单孤刀的那些东西,也一并带着。”
张起灵默默地吃着小馄饨,听着两人的对话。
半晌,他想了想问:“母痋呢?”
皇宫里面的那些东西,不能存在。
总归是个隐患。
李莲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此事待无颜过来,我们便动身前往皇宫。”
他略一思索:“你们两个给我回忆回忆,这期间还出了什么事?”
“我总觉得有件大事,却想不起来。”
老笛低头想了想,缓缓道:“当年你还在东海之滨,埋头种萝卜,能有什么大事。”
若是三人一同经历的,也就是下了很多墓,破了很多案。
皇宫之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李莲花单手支起头来,许久道:“我想起来了……我去皇宫赏过花。”
他眼里闪过一抹光亮:“你们去赏过花没有?”
“还挺好看……过段日子,我们一起去看。”
老笛抬头望了他一眼:“你想半天,想的这个大事?”
李莲花一脸理所当然:“不然呢?”
他一脸认真:“我觉得是一件大事……”
“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李相夷与小笛,如今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我们呢,早已过了这个年纪。”
“但是,每个人都有一段该走的路程……如今的他们,正是气血方刚之时。”
老笛听见他这一番话,轻笑道:“所以,你以如今的阅历,看曾经的自己……也能理解,或者释怀,曾经的那些招摇。”
李莲花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叹一声:“人不轻狂枉少年。”
他缓缓起身,掸了掸衣服,朗声又说:“鲜衣怒马少年时,一壶浊酒喜相逢。”
老笛抬头看向他,眼底闪过戏谑:“对了,听说你挖过地道……地道在哪里?”
李莲花当即顿住脚步,佯装没有听见:“这后山,开了不少的花。”
“花好月圆呐……好啊。”
张起灵见他渐行渐远,想起一件事:“山后,曾经有李相夷的坟。”
老笛没忍住,笑了出来:“可能他缅怀曾经,自己的那块吉地。”
张起灵认真思索片刻,点了一下头:“有可能。”
李莲花在山后转悠,一边走,一边哼着山野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