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李相夷提着四五只竹鸡，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李莲花，你看！”


    李莲花听出他骄傲的语气，起身敷衍道：“好好好，你可真棒，李门主。”


    李相夷冷哼一声，不满道：“你每次叫我李门主，总觉得戏谑。”


    让他觉得味道不对。


    李莲花啊了一声，杵着竹棍探路：“那什么……尊称。”


    “羞辱我！”


    他听着与笛飞声如出一辙的话，垂眼笑了笑：“李小鱼，现在行了吧。”


    李相夷走在后面，马尾一甩一甩的：“勉勉强强吧。”


    一群人回到竹屋，开始清理竹参，烧水杀鸡。


    李莲花将未开的放在一旁：“李小鱼，你把这些埋放在角落的地里，过两天会冒出来。”


    他往洗菜的木盆里面倒了两瓢水，侧头看向张起灵：“小哥，今天杀那只母鸡，炖着吃，明天那只公鸡做辛辣的。”


    “好。”


    张起灵待水热，从一旁提起鸡，抽出一把刀。


    笛飞声拿着一个空碗，往里面抓了两把糯米。


    张起灵利落地杀鸡抹喉，鸡血滴落在碗里。


    李相夷拉过一个小板凳，坐在李莲花面前，目光却落在老笛身上：“他是不是笛飞声。”


    他顿了一下又说：“我是说，未来的。”


    李莲花顿了一下动作，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说是呢？”


    李相夷听到答案，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那也没有什么。”


    “笛飞声此人光明磊落。”


    他微顿片刻，轻叹道：“没想到未来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朋友。”


    李莲花将清洗好的放在一旁：“相夷，站在光芒底下，怎么可能没有阴影呢?”


    “人生在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李相夷认真看着他，虽然知道面前这人，就是未来的自己，但是却与自己判若两人。


    如同兄长一般。


    他低头学着他的动作：“这些年，你过得很好?”


    李莲花闻言一笑：“确实……过得还不错……前些年学会了养活自己……后来一直很开心。”


    李相夷见他眉眼带笑，犹豫问道：“那四顾门呢？”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居然会让自己当掉令牌。


    李莲花依旧笑着：“相夷，四顾门呢，没有李相夷，也可以……”


    李相夷却不认同：“四顾门没有谁都可以，没有李相夷不行。”


    李莲花再次听见这句话，低头笑了笑，随后大笑：“我也曾说过这些话。”


    他搂起衣袖，慢悠悠地开口：“给你说一个话本子……里面有个故事很好。”


    “曾经有个大侠，跟你差不多的厉害，威震武林，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他中了江湖上最毒的毒，身受重伤，三经受损……昔日最好的弟兄……”


    李相夷认真听着李莲花嘴里的故事，听着听着，捏紧了拳头，眼眶逐渐泛红。


    这故事……便是李莲花经历过的吗？


    他哽住，轻声问：“那大侠不恨？”


    李莲花低头捞起剩余的竹参：“起初什么都恨，后面就不恨了。”


    “人生在世，皆在自渡。有的人看得透，有的人看不透。”


    他摊开手道：“我现在很好。”


    李相夷捏紧的拳头并未松开：“李莲花，你居然如此大度。”


    “下毒之人，自然加倍还回去。”


    李莲花撑膝起身，云淡风轻道：“到底是年轻气盛啊，帮我提桶水来。”


    他将清洗干净的竹参，一部分晒在簸箕里面，一部分留着等会炖鸡。


    李相夷提着两个木桶，轻松地提到他面前。


    他又郑重其事地开口：“我不会成为李莲花，伤害过你的人……一一还回去。”


    “自渡?”


    “我不是李莲花，我姓李，李相夷。”


    李莲花瞥见他飞扬的衣摆，愣了一下，随后温柔笑起来。


    李相夷……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