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起浮不定的又何止安二叔,几家人也在等着府试的结果。
如果有考生捷报传来,报喜的官吏为了多得喜钱,都会把这个喜讯同时报给学生的家人和所在读的书院。
当安歆听到勇叔进来禀报,说书院门口来了六个报喜的官吏,心中微怔,稍微睁大了眼睛,这个结果在情理之中,却显然也在她意料之外。
“快、快、快、准备喜钱。”安歆立马吩咐清风装了六个荷包,带着她急步走向大门口,“勇叔鞭炮准备了吗?”
“老奴来时已经让大壮赶车去买了。”
路上碰见听到消息走出教舍的六人。
安睿走到安歆跟前,问:“堂姐,听说报榜的人来了。”
“嗯!是来了。”
朱时景看见安歆身后,清风端着的托盘里六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立马不淡定了。
“你钱多没处花了,打赏报喜的官吏,你竟然给这么多银子。”
安歆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这抠门都到这时候了,不关心自己考的怎么样,却在这里心疼她打赏报喜的人多少钱。
安歆瞪大眼睛就看见,自己每个红包里装的十两银子,都被朱时景抠出一半。
在他还想要继续减少时,回过神来的安歆,及时的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装都装了,再拿出来怪麻烦的,我们还是快去门口看看吧。”
对上安歆坚定的眼神,朱时景这才不情不愿的收回了手。
其他几个对朱时景有这样的反应都见怪不怪了。
银子就等同他的命,何况他从心里已经把小山长看成自己人,当然不愿意她花这么多冤枉钱。
他们一群人来到书院大门口,就看见六个穿着官吏服饰的人,满脸喜色的迎上来。
“恭喜,恭喜,该书院的黎子瑜学子,喜得府试案首。”
另一个不甘示弱的官吏紧接着喊道:“恭喜该书院的冷向白,冷学子,府榜题名第二。”
报喜的官吏喊的很大声,虽然这个成绩没有第一名那么响亮,但是能在府试中考上第二名的,那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学子了。
朱时景县试第三,这次考了第五。他皱了皱眉,明显对这个成绩很不满意。
还有江舟,安睿,刘伯星三人虽然也都考的名次靠前,但有三个师兄在前闪光,他们的名次就显得没有那么显眼了。
安歆示意清风把打赏荷包递给报喜的官吏,每人五两银子的打赏,中规中矩,得到赏钱的官吏也没有失望,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书院离县城不远,大壮赶着马车很快买回了鞭炮,勇叔和他把买来的六盘鞭炮都点燃。
一时间万华书院大门口,鞭炮声噼里啪啦,震天响。
县城里但凡得到消息的人也都震惊,那个父亲死后,多次拒绝苍云书院王山长的收购,又自称小山长的女子。
竟然真的把那六个冤种学生,教育的考上了童生。
而且一考还是六个,这怎么不让很多人惊掉下巴。
最震惊的还属不惜设下赌局,也想要低价买购万华书院的王山长。
对于这个以往处处压他苍云书院一头的万华书院,买下它已经成为王山长的执念。
这次没有生气,砸东西的王仁杰,独自坐在书房里。
眼神幽深,陷入沉思,“难道那个小姑娘的学问真的这么好,以前都是藏拙,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任由这样下去了。”
不关别人有什么想法,安歆这边委婉的拒绝了,几家人再次请客的想法,低调的窝在家里享受着不用教书的悠闲生活。
黎子瑜和朱时景,江舟和刘伯星再次被自己家人叫回去,接受亲朋好友的羡慕。
几人被叫走的时候,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了。
安歆也吩咐下人买来好酒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大家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给安睿和冷向白,办了一场自家人的庆功宴。
就从六人的喜报送到书院,安二叔高兴的每天都哼着小曲走路。
以前临安县那些文人聚会把他边缘化的场合,现在也重新给他发来帖子。
不过看明白人情世故的安二叔,也把心思大多放在教那四个学生上。
他知道只有万华书院名气高了,他安家人出门才会像大哥活着时那样,重新受到尊重。
这时候那些原主父亲死后,被苍云书院招揽过去的先生和学生,其中不乏有开始后悔想要回来的。
教书先生后悔,那是因为当时苍云书院承诺会多给他们一些银子,可是从万华书院转过去才知道。
分给教书先生居住的小院,已经住满苍云书院原本的先生,他们只好去别处租房住。
这样他们每月多花费出去的银子,真正落在手里还没有以前多。
因为临安县只有这两大书院,那些离开的教书先生又怕被笑话,也只能认了。
离开的学子们,心思更加直白。
留在万华书院的黎子瑜六人,他们在这里读书的时候都认识。
每天上课不是在看向窗外思考人生的,就是上课不务正业,看账本,剩下几个不是偷偷聊天,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就没有一个认真听课,六个人每次院考都是垫底的人物。
他们都能被安山长的女儿,仅用一年多的时间,教授的这次全通过府试考上童生。
他们这些读书比几人强百倍的学子,不可能做不到。
有这样想法的学生不在少数,都偷偷传信回家找人来说情,想要重新回到万华书院读书。
大多数都找到,在县城开绣庄的安二婶那里。
安二婶十岁左右就跟着父亲后面学着做生意,又岂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对那些当初离开学院的人不说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所以来请托的人,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好在黎子瑜六个人,虽然全都通过了府试,毕竟也只是个童生。
在文风昌盛的临安县这里秀才都多的很,大家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慢慢热度也下来了。
请托想要回来读书的学生也逐渐变少,安二婶耳朵这才得到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