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天下人看法如何，欧阳疾只管做自己的事。


    半年时间过去了，五国贵族死伤无数，但也有不少逃跑了，这是不可避免的，欧阳疾也无法阻止这种事情。欧阳疾不是一个迂腐之人，深知若是不斩草除根，五国遗贵迟早会死灰复燃。


    不过这件事他只能交给南相国其他人做了，五国遗贵溃散于天下之间，他终究是一个人，分身乏术，同时在镇压五国之后，还有大量的事情需要他善后。


    国破家亡，很多地方都聚集了不少反抗势力，这些反抗势力打着“反抗杀神欧阳疾”的旗号与南相国的军队抗衡着，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南相大一统的局面将会维持不了多久。


    南相皇帝顾万世也是知道就算灭了五国也不意味着最终胜利属于南相，只有将五国遗贵复国之心彻底毁灭，才能高枕无忧。


    至于怎么毁灭五国遗贵的复国之心，南相国表示对这方面很有经验。别忘了本就是在灭了两国的基础上打造的王国，当初南相太祖也面对过如今的局面，而南相太祖的做法很简单，那就是拉拢百姓之心。


    只要抓住了百姓，就抓住了天下。


    不管国家多强大，他的军队的基础就是百姓，同理，五国遗贵领导的反抗势力，也是由五国百姓组成，不然让那些贵族冲锋陷阵，那还叫贵族吗？


    于是南相皇宫中不断传出诏令，每一条诏令都是针对五国百姓，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凡自称南相人者，同享南相人之福也”。


    有一些距离南相国相较偏远的五国百姓不知道什么叫做“南相人之福”，但南相国对此早就有所准备，南相法令被南相军人带到了其他地方，哪怕是一个小山村，都被贴上了南相法令的告示。为防止一些百姓不识字，更是安排人手为当地百姓解读南相法令。


    当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知道南相国竟然这么维护普通百姓的利益时，再对比自己以前被自己国家的上层人狠狠剥削，他们毅然决然地以“南相人”自称。


    不是他们不爱国，而是他们爱国的时候，代表国家的那群贵族根本不管他们死活。


    他们只是简简单单地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南相国给他们这个权利，他们自然就成为南相国的人民。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情怀都是次要。


    让各国百姓归心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这个过程注定是一个较为漫长的时间。


    仅仅是让各国百姓接纳成为南相国一事，就花了十二年时间。


    而这十二年期间，欧阳疾在第十年，以自己已经七十岁的高龄为由，向南相皇帝告老还乡，顾万世自然是不舍的，但他知道自己老师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若是再烦扰老师，那他这皇帝可就做的太废了。


    南相国天元一年，南相国改为南相王朝，进入了大一统时代。


    天元九年，在位已经三十六年的顾万世退位让贤，由年满三十的太子登基，年号改为盛历，南相王朝进入了崭新的时代。


    新皇登基，普天同庆。


    同年清明时节。


    天荛城钱家豪带着他的一对儿女以及他的夫人来到了衣冠山，一同前来的还有李婉云、单纯等人。


    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当初青春靓丽的李婉云和单纯此时都已成为人妇。


    他们这些人在当年为欧阳疾发声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自从欧阳疾辞官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天荛城，而他们每年清明都会来衣冠山，代替着欧阳疾祭拜当年出海除寇的英灵。


    今年也不例外。


    一行人学好时间后，便浩浩荡荡地抬着酒向衣冠山走去。


    有趣的是，在欧阳疾消失之后，长生酒馆也顺势关闭了。


    已经人到中年的钱家豪脸色唏嘘地看着周围，当年他年轻不懂事，到处惹祸，还招惹到了神秘莫测的长生酒馆的老板，现在想想，那也算得上是他人生难得的机遇，因为从那时候起，他才有了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一晃，就是二十年。


    “爹，你看，有人比我们还早到啊。”


    这时，他的儿子钱文书指着山上一处地方说道。


    其余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了，随后向着钱文书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钱家豪、李婉云单纯等人都是愣住了。


    在上面有三道身影，一道青色身影，身材高挑，气质不凡，另一道穿着粉红色的长裙，宛若仙子，最后一个则是一身书生打扮，两鬓发白。


    “是他们！”


    钱家豪出声了。


    “是谁？”钱文书问道。


    钱家豪刚想解释，便发现那三道身影消失了，钱文书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自己看见鬼了。


    “爹，今天这特殊日子，咱们不会见鬼了吧？”钱文书害怕地说道。


    “胡说八道！”钱家豪瞪了他一眼。


    而李婉云和单纯则是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叹息，她们自然也认得那三人是谁，其中一人她们以前还争风吃醋过呢，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现在她们阅历不是以前能比的了，都知道顾长生等人不是凡人，或许他们就是传说中的仙人。


    仙凡有别，她们也没了最初那种想要嫁给顾长生的念头，而是遇到了良人，成亲生子！


    “走吧！”


    钱家豪说道。


    一行人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浩浩荡荡地给衣冠山染上了白头。


    哪怕是过去了许多年，世上对欧阳疾仍旧是褒贬不一，不过不管如何，欧阳疾注定是载入史册的人，后世人的看法，与他已经无关了。


    现在欧阳疾最关心的就是如何将自己的浩然正气传承下去。


    为此，这么多年时间，他一直在人间不同地方行走，也渐渐地找到了一些方法。


    一座亭子内，三人正在饮酒。


    “要离开了？”顾长生问姚仙。


    “嗯，这次凡间之行，我领悟到很多东西。”姚仙点点头。


    “没了？”顾长生笑问道。


    “嗯……”姚仙欲言又止。


    “没事，我会一直等你！”顾长生柔声道。


    “好！”姚仙笑脸如花。


    “不是，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是吧？”欧阳疾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这两人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真的是……


    “咦，原来你还在啊？”


    顾长生故作惊讶地看着欧阳疾。


    “那我走！”


    欧阳疾说走就走，离开了亭子，他的目标还未完成，浩然正气需要传承下去。


    “那我也走咯？”姚仙问道。


    “嗯！”顾长生镇定地说道。


    “啵！”


    姚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顾长生脸上留下了淡淡地唇印，她笑道：“等我！”


    说完，姚仙离开了凡间。


    顾长生摸了摸脸上被姚仙亲的地方，笑道：“我会一直等你的。”


    姚仙之前跟她讲，等她成仙的时候，她就嫁给他。


    凡间二十多年的陪伴，得到这个结果，顾长生很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