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横掠，如风如电。


    眨眼，便已跨过十余丈湖面。


    斩破了水雾，劈向凌波而立的薛衣人。


    《绝乱刀法》经白夜天参悟推演，去芜存菁。


    已将三十六招，融合成为了三招，威力直逼神功级刀法。


    即便身为天下第一剑的薛衣人，也不敢小觑。


    其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剑。


    身形一闪，便已成弓步刺出。


    “超频”双眼之下，白夜天能清晰地看见。


    薛衣人的剑，竟是斜斜贴着自己斩下的刀背，刺向自己咽喉。


    这一剑，妙至绝巅。


    就这么平平一刺，却封锁了白夜天身前所有空间。


    以“超频”观之，有诸多破绽。


    但是，这些破绽之后，却随时可化为致命的杀招。


    江南之行，大小十余战，白夜天第一次碰到如此形势。


    他甚至无法理解，如此剑法，薛衣人是如何做到。


    天下第一剑，果然名不虚传。


    自己连看都看不懂，遑论破其剑招。


    如此，便只能以力破之。


    收着的力量，骤然释放。


    冷月刀锋加速斩破空气，加速劈下。


    薛衣人眉峰微凝，剑势轻转。


    直刺之剑，改为上刺。


    铛！


    白夜天的刀，斩中了薛衣人的剑。


    薛衣人刺出的剑气，被白夜天挥动刀鞘打碎。


    但是，薛衣人却是猛然变色。


    剑身之上，传来沛然巨力，直接斩断了他即将变招的剑法。


    他不得不立时催动内力，震荡剑身。


    堪堪抵住斩下的刀锋。


    即便如此，他手中剑，也被彻底压下。


    他脚踩的水面，都沉下数寸，形成了一片凹坑。


    更多的力量，被他转移至身后。


    冲天水浪，轰然炸起。


    趁着白夜天这一刀刀势将尽，薛衣人蓦然抽剑后退。


    飞退数丈，挥剑一甩，残余的力量被顺势甩出。


    炸起漫天水珠，洒落湖面。


    白夜天持刀傲立，凝目看向同样横剑立于水面的薛衣人。


    “天下第一剑，果然名不虚传。”


    薛衣人神情冷然，周身剑意如狂潮，攻向白夜天。


    刀意、剑意交锋，将两人之间的水面，卷起滔滔水浪。


    他皱着眉，道：


    “你的刀法不凡，但却未臻化境。”


    “唯有那一身神力，当真是惊世骇俗。”


    白夜天微微笑道：


    “能得薛大侠赞赏，是在下的荣幸。”


    “这天下，能接下我全力出刀之人，薛大侠是第一个。”


    薛衣人嘴角微抿，似是有了笑意。


    “自我归隐，已有十五年未曾有人激起我的战意，你也是第一个。”


    “这一战，我很期待。”


    白夜天脸上的笑容，更盛。


    “我也是。”


    湖岸，如画、谢晓峰等人，早已临湖观战。


    张世和、刘一年两人，不过初入一流，未能看出刚才交手中的精妙。


    “金章竟能逼退薛衣人？！是不是已经赢了？”


    谢晓峰凝目盯着湖上两人，轻声道：


    “不！刚刚的交手，只是他们之间的试探而已。”


    “接下来，才是正式交战。”


    “用心看吧，此一战，能让所有观战之人受用终生。”


    话音未落，湖上两人便已踏空而起。


    如飞鸟，似清风。


    湖面竟连一点涟漪，都未生起。


    身至半空，便见残影留形，刀剑已然相交。


    一息过后，才有轰然劲浪扩散开来。


    混着剑气、刀气，炸起无数水柱，卷动滚滚水浪。


    两人的身影，闪烁在湖面的每一处。


    方圆十来亩的湖泊，似被水神搅动，有着倾天灭世之状。


    湖岸。


    被溅起的水花浇湿的刘一年，双目呆滞地看着湖上之景，喃喃道：


    “这，当真是武功能做到的？”


    张世和也木愣愣地道：


    “武功在他们手中，已经是神仙手段了。”


    谢晓峰、如画两人，以及诸多感应到动静赶来的江湖中人，都被这一幕所震撼。


    心神摇曳的同时，皆是看得如痴如醉。


    这样的战斗，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武学的最高玄奥。


    哪怕仅仅只是观看，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对武学的感悟，有了明显的提升。


    白夜天只施展了《绝乱刀法》、《浮香掠影》、《诘摩神步》。


    以及一身十七万斤的神力。


    但薛衣人的每一剑，都有神功之威。


    每一剑能发挥出的力量，都超出自身十倍以上。


    他专精于剑，未修横练功法。


    本身力气，约在一千五百斤左右。


    但在他的剑法之下，皆能爆发出十五万斤以上的力量。


    再有剑法之精妙，硬生生将白夜天那非人的力量挡下。


    三个时辰过去，已是正午烈日之时。


    整个湖泊的水面，都已被两人打折了两尺。


    两人的交手，没有一瞬停歇。


    只见残影，只闻刀剑交鸣之声，不见真人。


    唯有目力极强的宗师高手，方能看清两人交手的招式变化。


    楚留香已神情严肃地，站在一人身前。


    这人穿着破烂衣衫，抓着一柄重达三四十斤的精铁宝剑，嬉笑挥舞着。


    他明明有四五十岁，脸上却满是天真懵懂的表情。


    “薛笑人，你玩乐可以，但不要干扰这场决战！”


    这天真如幼子的男人，便是薛衣人的疯子弟弟。


    感应到被楚留香锁定气机，薛笑人眼珠一转，生气地把剑扔在地上。


    “哼！你凶我！哥哥也凶我！”


    “我不跟你们玩了，我去找我的毛毛熊玩！”


    看着蹦蹦跳跳离去的薛笑人，楚留香眼中满是思索。


    稍稍犹疑，便也抬步跟了上去。


    湖面之上，再次卷起冲天水浪。


    薛衣人的剑，已变得有些微放缓。


    这一点，观战众人，无一人看出。


    唯有白夜天以“超频”观之，方能察觉。


    三个多时辰不间断地全力出剑，对体力、内力、精神的消耗，超乎想象。


    即便以薛衣人的绝世修为，也不由感觉吃不消。


    反观白夜天，依然龙精虎猛，刀刀全力。


    而且，他的三招《绝乱刀法》，竟也在这战斗之中，触摸到了一丝玄妙的感觉。


    那是，突破绝世，成就神功的指引。


    骤然，薛衣人一连刺出数十剑，足尖点水，飞退开去。


    白夜天刀势如龙，将一道道剑气尽数斩灭。


    立身站定，疑惑地看向薛衣人。


    “以你我的修为，恐怕再打上一天一夜，也不一定能分出胜负。”


    白夜天似乎有些明白，沉声道：


    “所以呢？”


    薛衣人转动剑身，冷声道：


    “所以，我将施展绝杀之剑，一招定胜负！”


    白夜天眸光微沉，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