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脸上的笑意微微淡去，摇了摇头。


    “他的戒心很重，还不到问的时候。”


    山羊胡老者捋了捋短须，颔首道：


    “也对，这个时候还是谨慎点好。


    上面给的命令，是让我们无条件服从少庄主的一切命令，违抗命令者，都视作背叛。


    都安心等着吧，不要引起少庄主的反感。”


    年龄稍大的女子，看着有三十岁，或者是四十岁。


    她的眼角没有皱纹，并不显老。


    但那眼中的世故沉浮，还有看透世情的沧桑，便给人一种年长的感觉。


    她的脸盘稍大，但很耐看。


    嗓音略粗，但却很柔和。


    “也许等上两天，不用我们问，就能知道结果了。”


    她的目光扫过如诗，还有身侧的那位与如诗容颜不相上下，但神情气质却更显清冷的女子。


    继续说道：


    “如诗，如画，你们俩人跟少庄主感情深厚。


    但有些事，雪姨还是要提醒你们一下。”


    如诗、如画两人，皆看向她，目中有着尊敬。


    “雪姨您说。”


    “咱们加入山庄之时，便已立下誓言，一生一世都是山庄的人。


    以后，整个山庄都是以少庄主为主，雪姨不希望你们两人行差踏错。”


    她的语气很柔和，如诗、如画两人却是目光微颤，神色紧绷。


    山羊胡老者目光扫过，笑了笑，道：


    “你二人是经过重重选拔，才成为了少庄主的侍女，心性、智慧都是上佳，想来不至于做出糊涂事。


    不过，雪姨的提醒也对，放在心上就行。


    散了吧，估摸着，咱们也没几天清闲日子喽。”


    “心居”拱门之外，只剩下了如诗、如画两人。


    “如画，走吧，去给少庄主准备午饭，..........按照四人份准备。”


    如画清冷的目光动了动，看着如诗，点了点头。


    “好。”


    已近午时，“心居”卧房之内，白夜天将书册最后一页合上。


    这一摞记载绿柳山庄详细信息的书册，他都已看完。


    其中有山庄的财宝及掌控的产业，折算下来，足有百万两白银。


    有山庄的人员构成，主家如今只剩他一人，其下属于山庄者六百九十三人，侍女两人，管家一人，供奉二十三人，丫鬟二百三十五人，仆役三百零五人，护卫一百二十七人。


    供奉皆是二流以上高手，归最强者苏映雪掌管。


    丫鬟、仆役、护卫，皆归管家郝立掌管。


    对于这些人员信息，他没有细看。


    除此之外，便是关于原庄主张三顺、庄主夫人李阮珠、少庄主张平安的生平记录。


    张三顺和张平安的记载，一点一滴，事无巨细。


    就连每日吃了几顿饭，走了多少步，笑了几次，发呆了几次，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唯有庄主夫人李阮珠的记录很少，因为她本就跟山庄中其他人一样，都是自己人。


    白夜天看得心头发寒。


    但他看得最多的，是少庄主张平安的记录，他整整看了三遍。


    手捏着记录张平安生平的书册，他陷入沉思。


    半晌，他突然又把书翻开。


    找到了其中一页，逐字逐句看了起来。


    甲申年，张平安年十三。


    三月十二，有鸡鸣山群盗围攻山庄。


    张平安自行躲避于庄内中风雅知苑假山内，盗尽灭后自出。


    其后三天，其心神受惊，自闭于屋，不食不言，诸人皆不见。


    三日之后，方才走出房屋，食白粥三碗，依然不言不语。


    白夜天看得极为投入，认真，继续向后翻看。


    他翻看得比刚刚要稍快，有目的地在找着其中内容。


    半晌，合上书册。


    他目色沉凝，心中喃喃自语：


    果然如此吗？


    如诗、如画非常准时，将午饭送了过来。


    如画的容貌和气质，依然让白夜天感到惊艳，却没有初见如诗时的那种意乱情迷。


    他愈加肯定，那时的自己，必定是着了如诗的道。


    目光扫过两位侍女拎着的四个食盒，他似是看出了些什么。


    “来，跟以前一样，坐下一起吃。”


    两女微微一愣，目光隐晦对视之后，见白夜天不似作假，便轻声应道：


    “多谢公子。”


    用饭时，三人遵循着古老的礼仪，食不言。


    一刻钟过后，桌子上只剩下干净的空盘和空碗。


    饮尽如画递来的热茶，白夜天脸上露出了笑容。


    “饭菜的味道都极好，如画你的厨艺，绝对能算得上天下顶尖的大厨。”


    如画的脸上没什么笑容，但眼中却有光彩闪过。


    “公子如果还有什么想吃的，我都可以做。”


    白夜天看向神情清冷，性格内向的如画，笑着道：


    “我从不挑食，你做得这么好吃，什么都可以。


    不过，我的饭量大，以后按照三倍的量准备。”


    如诗眨了眨眼，立即道：


    “我们不知道公子你现在的饭量这么大，如画，快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


    如画一愣，赶紧起身去拿。


    白夜天却是止住了她的动作。


    “这会儿就不用了，晚饭时多做点就行。走吧，跟我下去送饭。”


    两女的神色，都是瞬间一僵。


    如画满眼疑惑和惊讶地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如诗却是稍作迟疑，而后问道：


    “公子，我们也去吗？”


    白夜天笑了笑，站起身，道：


    “怎么，你们不想去？”


    如诗也站起了身，郑重对着白夜天躬身行礼道：


    “多谢公子。”


    “多谢公子。”


    如画也赶紧回应。


    从床头的匣子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铜牌，插入床后方的一个凹槽。


    床尾空地上的石板缓缓移动，出现了一条黑黝黝的地下通道。


    如诗点燃了风灯，走在前方。


    三人进入后，白夜天在通道一侧按下，石板瞬间复位，不见丝毫痕迹。


    沿着台阶往下走了有近三十米，通道变得平直。


    通道很宽，有四五米，但不高，顶多七尺。


    前行五六米，有一座石门，很光洁。


    还是那枚铜牌插入，石门缓缓侧移打开。


    白夜天目光微凝，竟然是厚达一米多的断龙石。


    石门彻底打开，看清其内情形，他不由瞳孔猛缩。


    这地下密室，跟他猜想中的模样，完全不同！


    “你们以前来过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