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的破灭之气在楚牧身后形成了纯黑色的剑翼，其上每一片剑羽互相摩擦组合，发出清脆的剑鸣，当六只剑翼舒展之时，深邃的剑光在剑翼上迸发，直接划破了周遭空间。


    比起天玄界的空间，此界空间还是太过薄弱，当楚牧将“斩神”这一招的精义融汇部分在“剑十四”上之后，他身后的剑翼直接突破了空间，如同垂天之翼遮掩了日光。


    “剑十四灭世。”


    六翼齐齐释放出无量剑气，在身前融合，化作擎天巨剑，随着楚牧掌劲一推，通天彻地的剑光直入伏羲深渊，破灭气息如同洪流般随之涌入，无休无止，似要将这不可见底的深渊彻底填满。


    “轰——”


    剧震响于九地之下，动静轰动于苍茫大地之上。


    地面如同浪潮一般翻涌躁动，原本在天地各地都爆冲的地气如同受到了召唤，如百川归海，向着伏羲深渊的方向奔涌而来。


    这种异动所造成的后果，便是连其余各界也在向着中苗两界异动，他界的地气，也受到了这无形的牵引，带动着其余各界移动而来。


    九界，将要归一。


    “属于烛龙的故乡，始界的风貌，终于要在本皇眼中浮现了。”


    赤红长发如火，头生赤红龙角，身披战袍着战甲的身影从天空落下，落地的脚步直接震裂了大地，让脚下震动的地面强行安稳下来。


    “本皇，终于要回到故乡了。”


    千年一魔元邪皇，他终于在这一刻现身，出现在伏羲深渊之外。


    元邪皇在毁灭最后一处六绝禁地之后，便立即马不停蹄地赶来，不过比起他来，使用“斩神”撕裂空间的楚牧更为迅速，当其抵达此地之时，楚牧已经以“剑十四”贯穿伏羲深渊，开启九界归一的序幕了。


    也就在此时，楚牧突然开口道：“还不够，九界归一还不够。”


    他身上的破灭气息还未消散，甚至于因为伏羲深渊被贯穿而变得更为浓郁，四面八方都有重重黑雾涌来，令得楚牧身后的剑翼变得越来越强，覆盖范围越来越大。


    还不够，不管是楚牧，还是这片天地，都觉得还不够。


    单单九界归一，并不足以让楚牧的境界突破，他的上清之道还停留在道台之前，他的法还未铭刻在身体之上，真身也还未真正蜕变。


    那么接下来，楚牧该做什么呢？


    剑翼突然收拢，楚牧就如同一颗黑色流星，从苍穹坠下，直入深渊之中。


    汇集而来的地气开始向着楚牧的身体汇聚，当他落入深渊之时，他的身体便开始变大，一息长一寸，不灭道体在不断变大，容纳着汇流于此的地气。


    “补天魔功。”


    深渊之中还有深渊，进入深渊的身影化作了新的深渊，他在鲸吞地气，他在吞噬这个世界。


    汹涌而来的地气变得更为激烈，周遭山岳都在颤动，在崩塌，覆盖山野的植被被撕开的地缝吞没。从伏羲深渊周遭，蔓延到九界，原本就因为九界移动而发生的天灾，在此刻变得更为严重，山峦在崩塌，大海在逆卷，末日般的场景，在此刻浮现。


    “当——”


    “当——”


    “当——”


    深渊之中有钟声在敲响，这是无我梵音，也是末日的丧钟，也是“阿赖耶之剑”在召聚因果报应，对楚牧施以报复。


    随着楚牧的体形膨胀，钟声也是越发响亮，随着九界的归一，其余各界的残灵也在钟声的招引之下向着楚牧汇集。


    人与天地的重量，楚牧之心与众生之怨，承载这两方的天平是否能维持平衡到最终，依然还是一个问题。


    “不对，你在灭世。”


    元邪皇见到这一幕，睥睨的双目中射出怒焰，浩瀚的魔气顿时从体内涌出，“当真好胆！”


    元邪皇的目的，是九界归一，让天地再度回到远古之时的始界风貌。


    彼时，九界未分，烛龙血脉依然还在繁衍，并未退化成畸眼族，元邪皇的真正同族可以翱翔于天地，乃是世间最为尊贵的血脉。


    直到始界分离成九界，环境大变，烛龙才会因为难以生存而退化成畸眼族，就此绝迹。


    直到无数年之后，畸眼族出现了一个返祖的异类，这才让烛龙血脉重现于天地。


    对于元邪皇来说，世界同样是不可摧毁的重要之物，他的目标是重归始界，让畸眼族能够悉数返祖，而不是要毁灭世间所有生灵。


    所谓的灭世天灾，是九界归一的附属产物，而非是元邪皇的目的。


    此时此刻，惊觉楚牧真正目的的元邪皇探手按向脊椎，从背脊之中拔出刀刃殷红如血，恢复了真正面目的幽灵魔刀，一手向天，魔气卷动天地灵机，化作无数魔首，如同流星般坠下，目标直指深渊中的身影。


    “九霄魔动坠红尘。”


    万千魔首发出鬼哭狼嚎之声，向着深渊之中呼啸而出，本就混乱的天地因为这些魔首更添一分恐怖，那森森魔气甚至泯灭了汇聚而来的部分残灵。


    然而面对这等恐怖的魔气，深渊之中的身影仅仅是震动一下剑翼，便有毁灭剑气如洪流般逆卷，万千魔首都在这剑气狂潮的冲击下泯灭，没能给楚牧带来一丝伤害。


    这等招式，若是在过去，便是楚牧、缺舟一帆渡之流的强者，也要小心对待，但现在，楚牧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地气，破灭的气息已经在身周形成了风暴，让他的力量不断上涨。


    便是元邪皇之招，也无法让现在的楚牧受伤分毫。


    不过受到了这一招的刺激，深渊中的身影徐徐抬头，漆黑的眼眸带着最深沉的意志看向深渊边上的身影。


    “元邪皇，你在找死。”


    “是你在找死！”


    元邪皇冷眼相对，身周的魔气缓缓形成了龙影，缠绕在身周。


    他的身体骨骼在不断炸响，血肉在不断衍变，一种匪夷所思的变化正在他身上出现。


    虽是烛龙血脉，但元邪皇却完全不能够真正展现出烛龙之姿。休说是他，便是魔世、妖界之中的各大妖魔，也没法真正展现出血脉所该有具备的真容。


    之所以如此，只因为始界不存，现有的环境无法让他们的血脉发挥到极限。


    他们说是妖魔，实际上更像是具备妖魔血脉之人。


    但现在，不同了。


    伏羲深渊被贯穿，九界开始归一，元邪皇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血脉在活跃，这具本是借他人之体而重生的躯壳，被烛龙血脉浸染，他将要化身成龙。


    “当——”


    “当——”


    “当——”


    钟声还在不断响动，在越发恢弘浩大的钟声之中，深渊中的巨大身影，深渊之上的烛龙，两者互相对视，眼中皆是迸发出彻骨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