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知道你们人类诡计多端，心口不一，喜新厌旧……”君之连说出一串形容不好的词汇。
苏凝怀疑他是在说自己。
但她没有证据，更不会承认的。
最近遇到太多反常的事，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为她解惑，苏凝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海棠身上。
海棠要是不说的话。
等着吧。
本以为要很久，毕竟那么多的白骨，还要一一分辨，不料他们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样子。
慕小御将最后的白骨放下，眼中是满满的成就感：“两千三百五十二，终于大功告成了。”
两千三百五十二？
居然那么多人，他们修真界也差不多这个人数吧，这特么是整个修真界都死绝了吧？
这……
仿佛知道苏凝想什么，慕小御问出她想的：“我们修真界也就差不多两千多个人，这是死绝了吗？”
“别胡说八道。”陆瑾年皱眉。
听到这个数字，他也久久无法平静。
没人知道这些白骨是从何而来，更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如此大规模的惨状。
“没胡说几道。”慕小御坚持自己没胡说几道：“师伯大胆猜测，是被人屠……哎呀。”
他话还没说完。
陆瑾年敲了一下他的头：“少说废话，多办法事，是你说的入土为安，开始干活吧。”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是。
尽可能让他们入土为安，能得到安息。
“可是……”慕小御看了一眼四周，犹豫不决：“可是师伯，这是别人弄的结界，没有土啊。”
别说士。
连一丁点灰都没有。
“你自己想办法。”尽管这样陆瑾年没有放过他，似笑非笑：“如果做不到自己说的话……”
“我知道了。”
慕小御哭丧着脸。
下一秒，他在行蕴同情的目光下掏出好几个储存袋，不出意外，他倒出整整小山坡的土。
行蕴瞠目结舌：“不是？你们还随身携带？用来干嘛的？是准备灭口好掩埋吗？”
简直是刷新他的三观。
别人的储存袋都是装一些日常所需求的物品，他可倒好，里面装的全部是土。
而苏凝比较淡定，储存袋装什么都不意外，因为上一次，有个玄明宗的二货还想装树来着。
这些都是小问题。
就怕里面装的是人，这才是大问题。
“嘿嘿。”
慕小御傻笑一声，解释土用来干什么的：“我想着有朝一日师傅能用得上，提前准备。”
“……”几人沉默。
陆瑾年：“……”瞅瞅自己养出来的徒弟，他那个师傅当的真失败，还不知反省。
行蕴：“……”杨承怎么他了？
宋少谦：“……”这是个好主意，他也要准备土。
苏凝：“……”猜到了。
自从这个师弟与自己一条心后，见老登偏心，他总会阴阳怪气，或者用实际行动证明。
就比如现在。
正当几人沉默时，突然整个万骨窟出现异样，就是慕小御和宋少谦摆放的白骨。
有什么聚集在一起。
是上面残留的真元，它们全部凝聚一起，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清楚它们什么意思。
然后下一秒就知道要干什么。
它们仿佛是像展示生前的遭遇，因为已经有画面出现，就跟记录片那种形式。
它们所处的地方，跟他们修真界差不多的，看那些人穿的衣服，还有周围建筑。
唯一不同的是。
它们那个地方，已经变成人间炼狱，到处是横尸遍野的尸体，只有寥寥无几的活人。
但活人也不能幸免于难。
他们像是被谁隔空举起，受到实力震慑的压制，个个脸色犹如死人一般，毫无血色。
而且还反抗不了。
只能看见受害人的方向，施害人看不见。
像是玩够了，他们像被丢破烂一样扔在地上，下一秒，一道光芒与他们擦肩而过。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给我死。”
那道光芒笼罩在他们身上，不止压制得动弹不得，连骨头断裂的声音都能听到。
可想而知……
这真是被屠了，全场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而这时，传来一道脚步声，声音沉稳有力，应该是个男子，于是画面突然一转。
率先看见是一双猩红的红眸。
他们一瞬不瞬盯着，生怕错过任何一幕，终于要见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个仅凭一己之力屠了整个修真界的是何人。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马上就要目睹尊容时，突然有一股强悍的威慑力朝这边压来，那些画面瞬间消失。
那些真元也四处逃窜，仿佛在惧怕他。
他们警惕起来。
陆瑾年则是挡在苏凝面前：“谁？出来！”
“……”没人回复。
那股威慑力盯着慕小御，压得他刨土的手一顿，甚至连铲子拿不起，哐当掉地上。
“谁允许你动他们的？”
没有感情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闻声谈的身形出现在他们对面，他抬头一瞬间，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而且此刻他脸色冷得可怕。
跟之前苏凝遇到的，完全判若两人。
平时对慕小御不管不顾，但好歹是自己师侄，陆瑾年驱散一些他周身的威慑力。
随后，他对上闻声谈那微冷的眸子，看着他身上的气息，同样是个修仙之人。
以为是恼怒他们乱碰白骨。
陆瑾年歉意：“这位道兄，在下师侄不懂事，他也是一片好心想让这些前辈入土为安。”
听到入土为安四个字。
闻声谈笑了一下，就是笑不达眼底。
属于冷笑。
他用没有温度的口吻说：“谁允许你们入土为安的？他们配吗？他们有资格吗？”
“……”
众人懵了。
他们也跟陆瑾年一样的想法，以为他是因为他们触碰白骨，打扰那些前辈的清净。
可听他的意思？
莫非他对这些前辈深恶痛疾，才这样说？
另一边，行蕴猛然想到什么，目光微闪：“你就是屠尽他们的那个罪魁祸首？”
这下连他们也震惊了。
就是他？
生前屠尽他们，死后还要禁锢他们真元。
这个手段……
闻声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离开这个地方，否则我不保证你们能活着出去。”
而行蕴像是没听到他的威胁。
他继续说：“草菅人命啊你，如此丧良心！”
“丧良心？”
仿佛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闻声谈扯了下唇：“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