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建安，这名匠人显得有些局促。


    刚刚一声痛呼已经让他觉得有些冒失了，所以此时被周建安看着，他憋红了脸。


    而周建安则是直接捡起了他扔下去的木棍，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之后微微一笑。


    “刚刚本官见你用这玩意在那里轻轻一刮就起火了，这可是你做出来的？”


    “啊，回公爷的话，是，是小的做的。”


    匠人显然也是吓住了，他来洋河堡也有一年多了，可是和周建安如此近距离的说话这还是第一次，所以难免有些紧张。


    周建安见状则是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其放松放松，等他稍微放松了一些之后，周建安这才开始询问起来，匠人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周建安手中之物正是这名匠人所做出来的。


    他在匠作坊之中每日里需要是炼制大量的木炭，所以为了引火方便，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小的取了一些硫磺，火石，木炭灰和炼制过的猪皮混合在了一起，而后均匀的抹在了这根小棍子的一端，再等其干透以后便在覆盖了火石粉的上面一划就燃火了。”


    匠人说的很简单，可是周建安却听得很懵，里面的大多数东西他都知道是何物，可是这火石是什么东西？


    并且他说的火石，周建安很确定绝对不是燧石，毕竟那玩意可不能加进去，就算加进去也没有有作用。


    而那匠人也是解释了很久都没能说明白，不止周建安没听明白，就连乌成也没听明白，见此情形那匠人索性直接朝着自己的住所跑去，周建安见状也只好带着众人跟了过去、


    匠作坊在城外，而这名匠人的家变在距离匠作坊二里多地的地方，家里不大，但是有一处小院子。


    还未走进院子，周建安便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感觉就像.....掉进了发酵的尿坑一样。


    而且此时匠人的邻居的抱怨骂人之声也是传了过来。


    “吴老二啊，你到底能不能别弄你那恶心的玩意了，这味道简直让人受不了了，你再这样，我可要去堡里衙门击鼓鸣冤去了。”


    “就是，你一个匠作坊的匠人不好好的干好自己的活，便要去把玩什么屎尿，你要是再这样，你就搬走好了。”


    被左右之人抱怨着，那吴老二也是尴尬的点了点，他也是有些无奈，正想说话，此时周建安走进了院子，所有街坊们刚想说什么，可一见来人，纷纷睁大了眼睛。


    “国公爷、”


    “哎呀，真的是国公爷，国公爷居然来咱们这里了。”


    “吴老二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看坐斟茶啊。”


    左右街坊们纷纷笑着说道，周建安微微一笑，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股子更加浓烈的气味所震慑，这股子味道，纵使是见过大场面的他都不由得有些反胃起来。


    他手指着不远处好几口大缸，想要说话却一直没能张开口来。


    而那吴老二则是赶紧一番解释之下，周建安这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


    尿！


    居然全是尿！


    “国公，刚刚你说的那火石，便是从这里面炼制出来的。”


    吴老二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一下倒是让周建安和乌成他们惊呆了，这尿水还能弄出引火之物？


    他倒是听说过有什么糖尿病的尿酸高的，难道这些尿也有独特之处、


    还有就是你一个工匠是怎么知道这尿液可以炼出这些东西的？


    带着满满的疑问，周建安这么一问之后，整个事情便全都明白了。


    原来这吴老二的爷爷是个方士，也就是那炼丹之人，古人迷信，以为这尿里含有黄金，所以便收集了大量的尿液，而后经过一阵发酵之后再用大锅熬煮，不过当水份蒸发之后确实也有一些沉淀之物。


    他便又用沙子和木炭进行混合之后再行提炼，一番忙碌下来，金子最后没有搞到，却搞成了这玩意，再然后他便又是一番折腾，火柴便被其给做了出来。


    不过估计是由于期望值不符合预期的缘故，导致他爷爷最后也没有想到利用此去做生意，最后也是传给了吴老二。


    而前些月吴老二听说了周建安鼓励创新之事便想起了这件事，可是他也只是听他爷爷说起过具体的步骤并没有自己做过，所以一番折腾下来，最近一些时间才有了些许的眉目。


    周建安这一听，很快便反应出这吴老二从尿里提炼出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应该是磷才对啊！


    这玩意的作用可太大了，不仅仅可以用作火柴之类的，还可以拿去做肥料。


    没想到啊，这玩意居然是大明的方士们所研制出来的。


    而这群神棍居然还是华夏最初的一批科学家，他们不仅仅研究长生不老，还研究出了众生平等的火药来，这些人简直是人才啊。


    火柴这个东西，又或者是磷这个东西，在后世恐怕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东西，甚至是有了打火机之后火柴这玩意就是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了。


    但是这里可是大明啊，这玩意不仅仅能制造出火柴这种利器，还能提高粮食产量，说是一大突破也一点都不例外。


    就连乌成也觉得惊喜，因为他觉得这玩意肯定还能用在火器上。


    所以当吴老二那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周建安毫不犹豫的直接大手一挥。


    “晋升吴老二为白磷厂管事，专司炼制白磷之事，白磷厂依旧归军械司管辖，另外，吴老二研制白磷有功，赏银一千两，赏建青砖瓦房一套！”


    哇！


    周建安此话一落，周围的人看向吴老二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羡慕。


    先不说那青砖瓦房，就说那一千两银子那都是一笔十足的巨款！


    一名威武军一月俸禄二两，一年就是二十四两，挣够一千两需要二十余年的时间！


    这也充分说明了这一千两银子到底价值如何！


    吴老二更是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就连刚刚返回家里的儿子儿媳两人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爹。


    而后在乌成的提醒之下，吴老二这才反应了过来，猛地跪下叩谢。


    周建安将乌成和吴老二叫了出去，安排白磷厂建厂之事，这东西味道极大，肯定不能建在离人近的地方，所以选址一定要慎重。


    而乌成不仅仅是匠作坊的主事，他在授爵之后更是被周建安提拔为了新成立的军械司主事一职，一应火器制造相关的都归他管理。


    一番安排之后周建安这才高兴的哼着小曲返回，毕竟这一次的收获足够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