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幸运的声音尖锐如利剑刮石，又如干燥枯竹，劈叉成丝。


    但秦念听的十分清楚。


    得到此结果，她心中万分欢愉。


    但这件事，现在不适合细聊。


    外头的腐蚀海猛然壮大，遮天盖日。


    变异的妖兽们在其中却丝毫不受影响，它们接着酝酿下一轮攻击。


    趁所剩无几的时间，秦念压抑心中雀跃，严肃追问：“你还欺骗隐瞒了什么事？”


    【没骗你没骗你！】小幸运惊叫，被秦念的用词吓得颤抖。


    到如今，就算小幸运不去细想，也能隐约感知到，阿念在意的是它对其有所隐瞒。


    阿念并非是失去了生的意志，相反，阿念从始至终一直注意着剑意的情况，将球球握在手里，明显就是在时刻准备着。


    只是它在慌忙之中，未曾思考这一点。


    而现在，阿念是在给机会让它说清楚一切。


    倘若现在不抓紧机会说清楚，凭阿念的性情，日后必然不再信任它。


    小幸运在刹那间头脑风暴，迅速大喊解释：【你动不了的时候我操纵了你的身体！】


    话音未落，妖兽第二次攻击已经释出。


    “灵石。”


    秦念左手一松，银光一闪数米高。


    球球心领神会，张大嘴巴，把秦念和两只兽以及灵石一口吞下去。


    吞下去不过须臾间，杀招如浪冲撞，剑光碎成星点，湮没在浪潮之中。


    灵石在球球口中转化成灵力，所有灵力被球球聚拢在一处。


    球球自知内部空间出了问题，但是它只能借助灵力吞噬与释放。


    吞噬进去的人或物，它无法将其转移到安全区域。


    也就是说，那些人或物，一旦被吞噬，出现在何处它完全不能预知与操控。


    为了保护阿念，它只能凝聚所有灵力，尽力尝试将其送到较为安全的地方。


    这样的动作，除了需要庞大的灵力，还需要它将所有心神放在阿念身上。


    球球无瑕顾及外头，腐蚀海与杀招将它彻底淹没。


    妖兽们怒吼震天，成群冲向球球。


    球球视若无物。


    它经历过十一万年的寂灭期，也只是内部有些损坏，这些妖兽伤不了它分毫。


    球球被妖兽们的掌、头、尾拍顶，在它们之间来回冲撞。


    顷刻间，妖兽们似见阎罗，惨叫着四下奔逃。


    被抱婴熊一掌拍飞的球球，像颗被扔出去的石头，无人接纳。


    “果真有意思。”


    岩石区第二只亡灵——那位对秦念爱不释手的女子现身。


    球球被一股力强迫悬停。


    “她居然还有此等法宝护身。”尖锐男声很是不满，手中的灵力似焰燃烧。


    稚嫩童音：“哈哈哈哈，这就是命，她死不了。”


    “由不得她！”尖锐男声屈指成爪，手中灵力暴涨，犹如滔天怒火。


    空气中温度迅速升高，废弃建筑与空气中燃起簇簇蓝色火焰，包裹球球。


    火焰如有万钧重力，想将球球捏碎。


    球球不屑一顾，线条嘴巴保持着嫌弃的弧度。


    一群小心翼翼才能从寂灭期活下来的老东西，哪能和它比？


    但凡它现在能分神，都要出声骂两句。


    球球内部。


    一片什么也没有的白，仿若虚无。


    寂静无声，不辩东南西北，不分天地，没有灵气。


    秦念用左手紧紧搂住平安和雪糕。


    她有种异常怪异的感受，这不是种好的感受。


    她眉头紧皱。


    雪糕见她担忧，作为有过经验的它开口道：“这里面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


    “这里没有时间流速，没有灰尘气流，看不见其他生灵或物品存在。”


    “只是会偶尔出现一些银色符文，带着些许灵力，那应该是属于球球的一部分。”


    球球的声音笼罩在虚无中：“那是出了问题，形成我本体的符文，本不该自主出现。”


    球球声音落进秦念耳中。


    秦念脑海中白光乍亮，方才那股怪异的感受，此刻被另一种奇怪的感受推翻覆盖。


    球球的声音既在她耳外响起，又同步在她神识中响起，又仿若在她眼中展现。


    她好像置身在其中，又好像是其存在于她之中。


    这种感受，有些许像，她在勇西城领悟三清剑意时的奇妙感受。


    秦念神识微动，捕捉那怪异的感觉，脑海中闪过一片模糊投影。


    眼前的纯白之间，猛然裂开数道裂缝。


    裂缝中银色纹路扭曲翻折，散发出银色光芒。


    她揉了揉眼，发现自己并非眼花。


    她指着前方问雪糕：“你以前没见过这样的缝隙吗？”


    平安和雪糕顺着秦念的手看过去。


    雪糕一脸疑惑：“什么缝隙？”


    平安歪头左看右看：“啾啾？”


    秦念疑惑万分。


    她保证，自己绝非眼花，为什么平安雪糕看不见？


    她来不及思考，本能的利用神识，继续探那一道道银色裂缝。


    在神识的探寻下，秦念眼睛慢慢睁大。


    黑亮的眼球中，倒映的并非一片素白。


    她看见四面八方的白色，开始变得深浅不一，形成了有空间感的区域。


    而那道银色裂缝，则是这些区域的分割线。


    银色将区域分割成大小形状不一的区域。


    有些区域黑如深渊，吞噬一切，不见任何光亮。


    有些区域发灰，普通不张扬，低调的让人不想将视线落下去。


    有些区域未变，一如既往的白，明亮冷静。


    有些区域稍微比灰深但是不够黑，有些区域比灰浅但是不够白。


    不过这些区域有着共同的特性——虚无。


    秦念此刻，已能分辨空间内方向。


    她把这些一一告诉平安和雪糕。


    雪糕惊奇道：“我从来没看见过这些。”


    它被困在这里头，过的尽是混沌日子。


    秦念试图给这些区域编号，以便于区分。


    她神识继续运转，脑海中那模糊投影顿时铺展，清晰起来。


    一幅空间图景出现在她脑中。


    类似三清剑意状态的感受升腾。


    明明置身于空间内，渺小微弱。


    却又如同置身空间之外，一眼纳尽，尽在掌控之中。


    秦念无法形容这种玄妙之感，她继续在脑海内延伸那幅图景。


    图景没有边界，但再远一些的地方，被一片白茫茫覆盖，无法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