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小幸运的解释，秦念玩笑道：“原来你是感应型系统。”


    小幸运不置可否，接着补充道：【阿念，以燃尽的生命凝聚出来的不甘之念，是很强大的。】


    秦念点点头：“我明白了，遗迹里的这些心念，要比外界的信仰力量对她的影响大得多。”


    “估计遗迹里的心念驱除完了，她便能获得更多的自由，到时候尊云殿就困不住她了。”


    【嗯嗯，阿念，宣知华作恶多端，得想办法阻止大家消除这些心念。】


    秦念倒不急，任务完成是需要时间的，当前情况不算紧迫。


    而且知道这些事之后，秦念觉得这些心念的力量完全可以利用。


    但是怎么利用还得思考一番。


    秦念突然好奇道：“小幸运，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秦念思索一番后，认为上古亡灵应当是明白心念的作用存在。


    所以教给了宣知华建造公主庙的方法。


    这种知识在上古有人懂。


    至于南灵境，秦念从未见有人提过这样的说法。


    相似的便是那些因执念化作不肯入地府在人间游荡的鬼魂。


    也就是说，类似心念存在的物质也有，但却从来不见“心念”这一类别。


    不等小幸运回答，秦念又自顾自说：“你好像一直这样，总是能知道些不一样的东西。”


    比方原主体内有在原书中从未提及过的秘宝。


    甚至还知道怎么喂养秘宝。


    这种隐私它都知道，但是有些没有秘宝那么隐秘的事，问到小幸运时它却一概不知。


    除此以外，小幸运还时常忘记一些事。


    乃至于小幸运曾经说过的，在后来的某一天，它也完全不记得。


    秦念拿神识敲了敲无形无状的小幸运：“你的bug修好了吗？”


    【……我没有bug。】


    秦念闻言，把自己的疑惑一股脑说了出来。


    小幸运沉默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我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你不要害怕。】


    秦念不解：“我为什么会害怕？除非你说你是苏挽灵。”


    【那是不可能的啦！我是谁也不可能是她！】


    “那我就放心了，你就算说你是大魔王也吓不到我。”


    【我没有那种身份，我只是一棵草。】


    秦念眯眼歪头，这是什么奇怪的展开？


    而且这有什么害怕的必要？


    【但是，我是因为心念的力量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小幸运能够感知到遗迹中的心念，完全不是因为它是什么感应型系统。


    而是因为它本身就是被心念凝聚而成的。


    它本身只是一棵在灵力的滋养下，破土而出不久的嫩草。


    而且那个时候的它，没有任何意识，也没有开灵智。


    它有意识的时候，发现世界在迅速枯败。


    而它则是在紊乱的灵气影响下生出了意识。


    它生出意识不到半刻钟，就见证了这个世界的腥风血雨。


    南灵境一片暗红，地动山摇，风雨怒吼，海水与岩浆覆盖在世界之上。


    真真是天崩地裂。


    它一棵柔弱的嫩草，在风雨之中飘摇，被分不清是谁的血肉与泪水不停灌溉。


    它运气比较好，周遭都枯败之后，才轮到它。


    它身上应该沾了某位大能的血，又助它在崩溃的天地中支撑了半刻。


    这半刻里，南灵境天翻地覆。


    一人飞升成道，亿万生灵命丧当场。


    那是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残酷景象。


    它嫩绿的叶逐渐失色，意识逐渐混沌，灵力慢慢消散。


    它在混沌中听到了无数生灵的怒吼、斥骂。


    整个南灵境被一种名为不甘的声音笼罩。


    那些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际，使大地由内向外的颤抖。


    这些声音争先恐后地灌入它已现枯色的身体里。


    它成为了这些声音的载体。


    也可以说，它是南灵境那些数不清的生灵产生的心念的容器。


    它就这样又恢复了生机。


    但是整个南灵境空空荡荡，毫无生气。


    它一棵草能做什么？


    修成正果上天杀了苏挽灵？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后来么，荒芜的南灵境来了个什么异世界检测员。


    穿的很奇怪，说的话也很奇怪。


    那个人觉得一棵草独活很没意思，便把它移栽带走。


    带到了所谓的“穿行无忧系统公司”。


    它在那住了一段时间，又被改造了一番。


    最终变成了一个能够说话的系统。


    但是它和别的系统不一样。


    它有自己的记忆，也有那些心念主人的部分记忆。


    就连它给阿念的幸运值，都是用心念的力量凝聚而成的。


    【你在幽冥秘境见到那些幻象，其实是因为我的记忆影响。】


    【还有一点，我也要解释清楚。】


    【你的出现，你的行为，一直都在改变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


    【其中重要的节点有阻止苏挽灵取得灵骨和秘宝、成为溪云徒弟、夺得丑石头、认识翟池、告知宗门境外邪祟之事、打开秘宝救下秦家人等等。】


    【这些事代表着未来的一些人已经被你救下，这些人的心念就会从我身上消失，他们的记忆自然也就随着一起消失，我不记得就代表这是件好事。】


    【更重要的是你打开了秦家秘宝，颠覆了众人对你的看法，极大地改变了以后发生的事情，心念消失的很多，导致我的力量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后来你总是梦见秦家人，便是因为我力量不稳定，无法彻底约束心念，从而让秦家人的心念影响了你。】


    【为了不耽误你修行，我便选择了沉睡。】


    秦念眼睛瞪大，嘴巴张成椭圆形，整个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内心除了震撼就是带着崇拜与感动的震撼。


    ——她是在和多年后遭受了灭顶灾难的人们一起在改变剧情啊。


    在历史洪流中不起眼的人们，齐心协力的对抗着那名为“剧情”的存在。


    键盘轻轻敲下，被随意剥夺生命。


    但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用伟大但又弱小的意念，对抗起了重如泰山的“作者意志”。


    以一手遮天之人不在意的微弱之力颠覆乾坤。


    这如何能让人不动容？


    秦念呼出一口敬佩的气，眨了眨眼，张了张嘴，然后咬了一口灵果冷静下来。


    她看着残破的遗迹，笑道：“我也不能让他们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