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特班此刻的意识，正短暂地储存在这颗人头气球中。


    囿于技能限制，他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保持夸张的狞笑，但从他那惊惧交加的眼神中，还是可以看到他的情绪变化。


    小丑川还想贱嗖嗖地嘲讽几句，眼前突然弹出一行字。


    【警告！强烈不建议您在2v8协同狩猎模式中攻击自己的队友，请谨记，你们属于同一个阵营，彼此攻击会导致额外的消耗，增加矛盾亦会降低你方阵营获胜的可能性。】


    小丑川扁了扁嘴，心想，切，你们要是真的想杜绝同阵营的互相伤害，直接别搞误伤机制不就行了，让同阵营的队友的互相攻击100%免疫，对于神通广大的游戏方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午夜梦魇的操纵者们，明显是想要更多的矛盾，更大的戏剧性……说这些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小丑人格的思路，很不同寻常，发散性很强。


    他马上就从‘午夜梦魇’，联想到他自身所在的‘罪恶都市’。


    两者都是游戏，而且都在追求极致的刺激和戏剧性。


    他突然产生了一丝明悟。


    对午夜梦魇这款超自然游戏动机的明悟。


    接下来的系统提示，暂且打断了他的思路：


    【由于您使用技能‘人头气球.狂笑球’攻击的是己方阵营的狩猎者，该技能特性无法生效。】


    这一点小丑川倒是猜到了。


    他扭头看向一动不动的队友身躯，只见他脖子上正在缓慢地生长出新的血肉和骨骼，这会儿已经长出大半个下颚了。


    狩猎者在该模式中，还是不死的。


    既然不死，这种技能就肯定不能生效。


    不然的话，岂不是可以和队友说好，开始薅队友羊毛，不停的拧他的头，制造大量的人头气球……


    哈！想想还挺有趣的！


    凌一川随即注意到自己的‘界面’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他扫了一眼，发现是被动技能的图标。


    意识刚挪过去，便看到图标上浮现出一行字，以及一个数字百分比。


    【‘食噩之魍’已吞噬来自‘妖僧.艾斯特班·罗德里格斯’的恐惧值121点。】


    【进度12.1%】


    嗯？？


    小丑川又惊又喜！


    自己的被动，能够吞噬来自队友的恐惧？而且没有被扣除50%？？


    这是bug吗？还是游戏方故意搞得事？


    之前他拧掉对方脑袋的时候，系统是有提醒的，说他的力量被削减了50%……好在凌一川本人的力量属性大为增长，叠加了小丑的增幅，再加上1技能的10倍力量，就算削一半也没啥大问题。


    这个发现，让他很惊喜。


    队友的羊毛，还是可以耗一耗的嘛！


    小丑川的眼珠子一转，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他拽着手中的皮绳，带着漂浮的妖僧人头来到了一动不动的队友身前。


    人头气球眼中的神采已经消失，说明他的意识已经不在了，等到头颅重新长出来，埃斯特班就会恢复行动力。


    小丑喜欢恶作剧，结合了小丑川对游戏机制的理解，他便乐呵呵屁颠颠地将这个人头气球的皮绳，系在了埃斯特班的脖子上。


    做完，他拍了拍戴着白手套的手，“等你重新长出脑袋，睁开眼再吓你一跳，哈哈哈哈！”


    说完，他转身欲走。


    这时，凌一川意识深处有个人格蠢蠢欲动。


    是妖僧。


    小丑川停下脚步，在心里发了个问号。


    妖僧说：‘贫僧不知自己怎么了……贫僧只是觉得……这具我的肉身……似乎在吸引我……但我现在只是一个人格，一个纯粹的精神体……我……我很想……但我没有办法……’


    小丑川皱了皱眉，以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开膛杀手开口：‘杀戮模式时，我看到对面的我……也有这个感觉。’


    只是当时的凌一川没有在意。


    如果是凌一川本人，他或许会忽视掉这个问题，只当做是自己的人格涌起了死鬼最原始的冲动——复活的冲动。


    其实很好理解。


    这些人格们，都像是死去的鬼魂，如果鬼魂看到自己曾经的身体，出现在面前，肯定会有想要转回去的冲动。


    可小丑不会如此大意。


    他拥有多个“自己”的记忆，他是哥谭市最顶级的超级罪犯，他的思维方式，和最顶级的侦探其实是很像的。


    一个疑点，会在他的脑海中迅速裂变，生出无数个看似毫无关联，实则隐隐相关的思路。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精神一振，一个箭步再次冲到埃斯特班面前，抓住了他的胳膊，心里问，‘和尚！有什么感觉吗？有没有更强烈的冲动？有没有想钻进去的冲动？？’


    妖僧：‘有！有！’


    小丑川：‘那就钻进去！’


    妖僧：‘……做不到。’


    小丑川：‘是不是找不到门？’


    妖僧：‘是！施主果真有慧根！贫僧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却一下点名了这个门字，妙极！正是缺了一扇门！’


    众杀手的人格开始骚动起来，每个人都听出了小丑川的言下之意。


    他若有所思。


    假如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个来源神秘的角色模板融合系统，恐怕并不是功能那么单一的金手指。


    它或许升级了？或许打开了进阶的功能？


    这些狩猎者的人格，也并非永远只能困在自己的意识深处，只能偶尔轮换着上来透透气，放放风。


    他们或许……可以‘夺舍’。


    但任何事情，都要遵循规则，看看克苏鲁想要夺舍都那么困难就知道了，这些人格想要抢夺一具身体使用，大概率也是不简单的。


    至少得打通一扇‘门’，让人格们可以进入他人正在使用的“自己”。


    听着有点绕……反正就是这意思，领悟精神吧。


    小丑川暂时没能想出更多的头绪，而队友的脑袋快要长出来了，他只能先按下不表，打算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想要先单独行动一会儿，回头有必要的话，再来忽悠这个傻子配合自己。


    埃斯特班已经快长出半个头了，他身体动了动，意识正在恢复。


    小丑川看了眼他手上抓着的轮刃武器，毫不犹豫地去抢了过来，然后快步向最近的建筑物跑去。


    一边跑，他还一边回头看。


    埃斯特班站的位置，自己的出生点后方，就是一座已经废弃的大型游乐园。


    尖叫游乐园。


    那是本杰明.艾福林曾经努力工作的地方，也是狂笑小丑的专属副本地图。


    现在……这里看起来只是个背景，应该没有什么进去探索的必要性。


    不过也有一些有趣的彩蛋。


    游乐园的大门，是一张烈焰红唇的扭曲的大嘴，上面有一个完全变形的人脸尖顶。


    尖顶上缠绕着几根绳索，上面漂浮着三个硕大的人头气球。


    看模样……勉强可以认得出来，就是小丑记忆中揍他的三名‘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