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庄小维起床，想着昨晚莫名其妙出现在窗台边的大黑猫，感到有几分诡异。


    庄小维想起胖廖说过的关于无头将军咒术的传说。


    据传，无头将军咒术面世时，总以一只大黑猫为信使。


    庄小维来到学校食堂吃早饭。


    庄小维碰到了李升。


    李升告诉庄小维，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轿车正常行驶时，突然出事，一死一伤。


    庄小维说：“啊？”


    李升说：“庄老师，你知道发生车祸的是谁吗？”


    庄小维摇摇头，表示不知。


    李升说：“发生车祸的正是兴隆酒楼的老板范金永夫妇。车是范金永自己开的，他当场死亡，他的妻子林媚儿送到医院，救回了一条命，但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保住。”


    得知出车祸的是自己认识的人，庄小维很是震惊。


    而且，昨天庄小维还在大街上见过林媚儿，和她聊了几句呢！


    庄小维问：“范金永是酒驾吗？”


    李升说：“不清楚。范金永发生车祸的地方靠近牛角岭。那地方挺邪门的，出事不是一回两回了。唉，范金永死得惨，留下林媚儿孤儿寡母的，也惨，况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据林媚儿说，她在出事前，看到了一只大黑猫——”


    “大黑猫？”


    “是的。”


    庄小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吃完早餐，李升问庄小维新课程培训的事情。


    李升问庄小维：“庄老师，暑假的新课程培训，你参加哪一批？”


    庄小维回答：“第一批，7月15号报到。离现在还有几天。你呢？”


    李升说：“我第二批。”


    7月12号，朱堂中学开始放暑假。


    7月15号，庄小维来到市里，参加新课程培训。


    刘不糙也和庄小维一样，选择参加第一批的培训。


    今年的新课程培训在市进修学校进行，为期一个月。


    和以往的培训不同，此次培训，管理十分严格，每堂课都要点名，如果有超过十分之一课时的缺席，直接认定为不合格。


    如果培训不合格，将无法回学校报销此次培训的费用，而且还得参加下一批次的培训，直到合格为止。


    刘不糙叫苦不迭，私下里骂骂咧咧，说：“这等培训，表面上是打着提高教师技能的旗号，实际上是挥霍教育经费和掏教师的腰包！培训效果天知道，还硬生生把我规划得好好的一个暑假毁了！”


    庄小维说：“既来之，则安之。我看上课的专家老师中，也有一些不错的。”


    刘不糙哼哼说：“师大教授何巧雯的胸，教科院李美香的脸，京城来的魏芳的腿，确实不错！”


    庄小维笑说：“刘不糙，你总是歪楼！”


    刘不糙做出生无可恋的表情，说：“这次讲师团成员中，绝大部分都是女的，看来，在教育领域，不是妇女能顶半边天，而是妇女遮住了一片天！”


    在新课程培训的间隙，庄小维问刘不糙是否听说过无头将军咒术的传说。


    刘不糙大大咧咧地说：“那完全是无稽之谈！”


    庄小维说：“胖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刘不糙哈哈大笑起来，说：“胖廖？胖廖在图书馆闲得都要成神经病了！所以，什么惊悚，他就说什么——九成九都是他添油加醋的！”


    庄小维说：“他说无头将军咒术面世时，就是以大黑猫为信使。”


    刘不糙道：“以大黑猫为信使？哦，这个胖廖，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他为什么不说是以猫头鹰为信使呢？那样听起来更拉风，不是吗？”


    庄小维说：“据说，林媚儿发生车祸时，看到一只大黑猫蹿过——”


    刘不糙问：“这是林媚儿亲自说的吗？”


    “呃，不知道。”


    “靠，依我看，全是以讹传讹，纯粹瞎几吧扯！”


    ******


    九月，朱堂中学，新学年开始。


    老王站在一个木头高凳上，准备在朱堂中学行政楼的黑板上出黑板报。


    干活之前，老王先摸出一根烟点着，大大地吸了一口，然后朝天吐出一个个烟圈，姿势别有一番潇洒。


    朱堂中学的行政楼是一座米黄色的独栋二层小楼，其前有一个略近椭圆形的池塘。


    池塘的近处，生长着几簇修长茂盛的竹子，为过道拱出了一片绿荫。


    庄小维在食堂吃过午饭，从行政楼旁走过，顺便看一看黑板公告栏上有什么新通知。


    老王见了庄小维，朝他眨了眨眼，打趣说：“庄老师，新学期来了几个支教的女大学生，有的肤白，有的腚大，挺不错的，加油！”


    老王知道庄小维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


    庄小维忙摇摇头，说：“那些不是我的菜。”


    “难说哩。”


    “真的。”


    老王嘿嘿一笑，说：“有机会莫放过！有句话是至理名言：少时没顶用，老了顶没用！”


    顶，可是朱堂镇一带的方言，用作名词时，指男人传宗接代的那啥。


    庄小维也笑了，说：“哈，老王，你说话怎么也和刘不糙一个调调了？”


    这时，李升刚刚下课，从教室出来。


    李升拖堂了。


    李升看到庄小维，走了过来。


    李升先扔给老王一包烟。


    老王看了一下牌子，笑说：“耶，好烟！”


    李升本身不抽烟，说这是学生家长给的。


    李升问庄小维吃过饭了吗。


    庄小维回答：“刚吃过。”


    李升说：“嗐，今天我两个班，都是连堂课！我嗓子都讲得快冒烟了——”


    庄小维笑说：“没扔张试卷给学生们做做？”


    李升摇摇头，说：“这学期课比较紧，得赶进度。”


    庄小维知道李升的老婆怀孕了，便问：“李老师，你老婆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李升说：“还有三个半月。”


    庄小维说：“恭喜你，马上要做爸爸了！”


    “唉，小屁孩出生后，看护、喂奶、换尿布，可有得忙了！”李升这般回答，但脸上还是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然后，李升问老王：“老王，你知道学校里有谁养了一只大黑猫吗？”


    老王回答：“学校里是有几个老师养了猫。学校食堂也养了两只，用来捉老鼠的。但是，那些猫，要么是大花猫，要么是小白猫。大黑猫是没有的。”


    李升哦了一声。


    庄小维问老王：“没人养大黑猫吗？”


    老王说：“谁养大黑猫？不吉利！有黑猫的人，早早就把黑猫扔了！所以，有大黑猫的话，都是野猫！”


    庄小维问：“是不是因为无头将军咒术的传说，让老百姓对大黑猫有忌讳？”


    老王说：“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