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盛一路狂奔，小腿被杂草划破都丝毫没有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脑海里不断浮现那群面具人手持带血长刀的画面。


    “夏部落.......我看到他了！”


    被藤蔓绊倒在地，连滚带爬好几圈，胸口起伏，仰面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神情呆滞，“他来了，他杀了所有人......”


    “喂喂，你这个水獒族人怎么跑到我们地盘上来了？这里可不是你们狩猎的地方。”


    “确定是水獒族人吗？怎么没看到他的水獒。”两个带着尖端草帽的大脑袋出现在水獒视野里。


    看到两人，水獒激动起来，抱着其中一人的胳膊，“那人来了，他们杀光了我的族人，快去千鸟山，告诉我的族长！”


    两个三眼族人被水盛的样子吓到了，他们连忙按住水盛的胳膊，其中一人抽了水盛一巴掌，他皱着眉头看着满眼通红的水獒，“你好好说，谁来了，你们族人被杀了？”


    “他说.......他叫陈风，夏部落首领......”


    两个三眼族人眼中闪过震惊之色，传闻中的西野夏部落，金器的铸造者，凶名赫赫的兵主，会出现在采桑地？


    “你确定你没看错，你怎么会认出的夏部落首领？你听到了什么？”


    “不是认出来，是他亲口对我说的.......”水盛说完，身体开始抽搐，两个三眼族人摸了摸他的额头，“他发烫了，不能带回氏族，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人。”


    “好！”


    .......


    “首领，剩下这些俘虏怎么办？”祝炎脸颊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净，陈风蹲在地上认真解剖一头水獒，将肺叶举起来对着太阳观察。


    陈风余光瞟了一眼不远处几十个瑟瑟发抖的水獒族人，活下来这些人大多是女人和六七岁以下的孩童。


    “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陈风反问一句。


    祝炎知道首领这是在考察自己，他认真思考片刻，才郑重开口：“首领，我们这次是突袭战，没办法带俘虏走，应该全部.......杀掉。”


    “前面两句分析的不错，但屠杀水獒一族弱幼之人有什么好处呢？”陈风将肺叶扔到水獒尸体之上，这水獒的身体结构跟狼整体差不多，只是肺泡含量偏多，符合它们的生活习性。


    祝炎听到陈风的发问，不知该怎么回答，首领是认为我太残暴了？他说话变得吞吞吐吐：“首领，我认为......留着这些云梦人，就是杂草留了根，以后还会祸害采桑地。”


    陈风点点头，“这话是没说错，不过水獒一族主力不在这里，屠杀了她们只会让水獒一族成了充满愤恨的哀军，哀兵必胜，留下她们，相当于给水獒一族留下了希望，有希望他们就不会誓死拼命。”


    祝炎只听到了一部分，哀兵必胜，是什么意思，他需要慢慢琢磨，陈风没有继续为难他站起身，对前面的嫘风喊道：“嫘风，统计好了没有？”


    嫘风小跑过来，作为采桑部落外战头领，他不仅是采桑部落最强大的图腾战士，还跟随风初学习过夏部落的阿拉伯数字，当然在夏部落阿拉伯数字就叫简体数字。


    “首领，统计好了，我们阵亡三人，受伤十七人，其中两个重伤，是被水獒咬伤，竹草已经带着军医队将人抬去青河岸了。”


    三个阵亡的战士是被水獒氏族留守的两个图腾战士偷袭击杀，至于被水獒咬伤存活的概率不高，但嫘风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优秀的部落战士。


    “集合队伍，我们往南走！”陈风故意大声喊话。


    “遵命！”


    水獒幸存的族人看着这群嗜血狼群离去，等最后的人影消失，嚎哭声陆续响起，有一个年长的女人带着几个女人慌忙跑到岸边一处木屋废墟挖掘。


    没过多久，沾满泥土的手将一个陶罐小心翼翼抬出，打开陶罐里面黑色粘稠发亮的液体还在，她们拥抱到一起低声抽泣。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尖叫声，几个女人抬头看去傻眼了，赤羽营居然去而复返，嫘风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快步走来，其中一个女人还想将陶罐扔进绿水泊中，三道箭矢射出，几个水獒女人带着不甘缓缓倒下。


    嫘风带队追上了大部队，大部队并没有往南，而是往西，他来到陈风身边，“首领，水獒氏族藏起来的东西。”


    陈风瞥了一眼，并不着急打开研究，“你留下清楚一下足迹，我们在西面地龙洼地等你们。”


    百果河与青河交汇三角洲，这里的千鸟山已经没有往日千鸟翱翔的景象，天空多是云梦泽的鱼鹰在盘旋。


    此地有两个云梦山海大族驻守，曾经属于采桑部落的山腰大屋，十几只灰褐色的鱼鹰站立，时不时发出聒噪难听的啼鸣声。


    “什么！夏部落首领？怎么可能！”


    三眼大族的男人眉心从小被利刃划破，加上鱼墨涂画而成的‘三眼’微微抖动了一下，眼前两个大族男人的声音震得他耳膜疼，“乱叫什么？那个幸存的水獒族人，坚持这么说。”


    “把他带过来！”两边鬓角插着鹰羽的男人沉声道。


    三眼男人吹了一声口哨，水盛被两个三眼族人架着走进大屋，他们一松手，水盛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极其苍白。


    鹰羽男人来到水盛面前捏住他的下巴，“我见过你，水獒氏族的水盛，你擅长驯水獒，你确定那人是夏部落首领？”


    水盛眼神空洞，低声喃喃：“是他，他让我们云梦人滚出采桑地。”


    鹰羽男人转头示意角落一个赤裸女人，女人捧着双手走来，跪在水盛面前，她轻吹手心的粉末，粉末飞进水盛的眼睛，瞬间就有泪水滴落，水盛双手拼命揉眼睛，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缓过来。


    等他坐起来大口喘气，他眼睛才有了光，鹰羽男人再次开口：“水盛，还认识我吗？”


    水盛抬头看到眼前男人，他一激动鼻涕飙出，跪走两步，脑袋磕在鹰羽男人脚背上，“鱼鹰族长，求你救救我的族人！”


    鱼鹰族长眉头紧锁，他按住水盛肩膀，“我一个人没办法调动所有大族帮你们，你先告诉我，那人真的自称夏部落首领？”


    “是.......是的，他很可怕，一刀就将我的水獒劈死，他让我活下来传话。”


    鱼鹰族长面色一寒，他站起身，对三眼男人和另一个大族代表开口，“马上把这个消息送回对岸大泽，你们让族人去通知各氏族小心。”


    三眼男人冷声开口：“小心有什么用，那是西野战无不胜的兵主，还是让所有人都聚到千鸟山来，等大泽的祭祀结束。”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云梦最强的一群人还在采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