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的祭天仪式，在太庙前的祭坛举行，由司天监和国师主持。


    主要流程为：祭拜天地和军旗。


    之后就是誓师。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柚没在下面，在观星台上，掏出了望远镜。


    府上的侍从思索着，国师大人亲自把夫人，哦不，是沈姑娘送过来，又留下了信物，那可是见物如见国师亲临的东西。


    还特意叮嘱，沈姑娘对京城不熟悉，照顾好沈姑娘。


    他得把事情做好。


    上回让厨房给大人补补身子，上了两道壮/阳滋补的膳食，大人看见脸都黑了。


    “谁跟你说，我身体不行需要补？”


    他哪敢说话。


    就这样，大人把所有菜赏给他了，说随便他处置，东西可不便宜，他给吃了，吃完当晚就流鼻血。


    正想着，突然看见沈姑娘从她那布袋子里‘唰’一下，拿出个黢黑的怪东西，放在眼睛上。


    “沈姑娘，你这是什么？”


    “西域来的望远镜，你看看。”沈柚看他满脸都是好奇，便递了过去。


    侍从小心翼翼地接过，学着沈柚的动作，下一秒情不自禁惊叹，


    “看的好清楚！名字也取得好！”


    他把望远镜拿在手里反复看，“大人也带着这个望远镜出征北地？”


    有这个东西相助，大人肯定能平安回来！


    沈柚拿着望远镜边看边说，“会带去的。”


    他带不到古代，自己能带。


    沈柚第一次看见这么严肃且真实的古代祭天，以前只知道有这样的仪式，具体内容涉足不深。


    老皇帝那老登，穿着火浣布制成的礼服，冠冕样式也是极尽庄重华贵。


    真想给他薅了。


    执掌生杀大权的上位者，即使到了垂暮之年，病痛缠身，身上那股压迫感也不减半分。


    脚上的棉拖鞋2.0，加了后跟的版本，更是显眼。


    此刻要有穿越者，看见这玩意估计得懵一下。


    除了面上用的布料非常华贵，样式就跟农贸市场摆摊卖的老人加厚防滑鞋一样。


    老皇帝坐在金丝楠木雕刻的龙椅上，身侧有太监女官随侍，下方就是司天监的监正。


    穿着司天监的官服，一看就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去制作，比别的官员多了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大齐京城的经济水平，还真不差，他们是有钱，兵力也是真不行。


    沈柚旁边还有大齐本土的‘讲解员’，看他们的仪式更容易理解。


    祭坛下方按照官员品级站位。


    因为是出征前的祭天仪式，女眷只有几个家中有军功，十分有名望的诰命夫人，还有就是宗室正夫人，公主郡主。


    榜一富婆赵小姐的母亲就在其中。


    李珩作为太子，在臣子那列最前面，也是一身庄重华服。


    旁边那应该就是想娶刘二姑娘的诚王。


    真正看见古代祭天的仪式，比看书里的文字震撼得多。


    穿着朝服的大臣和穿着铠甲的将军，还有家眷，华丽又端庄的场面，所有人礼仪周正，脸上神情肃穆。


    监正那几下子仿佛真的能沟通神明。


    沈柚觉得，她要生在古代，她也会信。


    望远镜移动，落在温执身上。


    他的站位仅次于老皇帝。????作为军师出征，不像将领们身穿着铠甲，但也跟平日里不同，大氅下是便于行动的窄袖。


    要说老皇帝让人感觉阴鸷，站在权力巅峰的压迫感。


    李珩一众皇家子弟，是天潢贵胄，面如冠玉，气度不凡。


    温执身上不显大权在握的锋芒，漆黑平静的目光，配上姿容过盛的非人感和散漫的笑容。


    挺拔的身姿往那一站，气场丝毫不差于老皇帝，惹眼得很。


    沈柚偷摸多看了几眼。


    就在她重点琢磨，老皇帝和在场的人的服饰级别差异时，李珩突然看向观星楼方向。


    沈柚赶紧蹲在窗下，虽然知道人眼睛的视力，不可能看见，但怕被人发现，心虚，条件反射的动作。


    古代人参加一次重要的祭天仪式也不容易，一个多小时了，都还站着。


    沈柚都搬凳子到窗边坐着了。


    老皇帝倒没什么，祭坛下方的人连动都不能随便乱动。


    看着就感觉难受。


    得亏家眷站的方位不起眼，冷风也被挡了，天气又不错，不然中间那几位上了年纪的诰命夫人够呛。


    两个小时，繁杂的祭天仪式终于完事了。


    最后监正好像是占卜完，跪在老皇帝面前说了些什么。


    沈柚猜是，天佑大齐之类的话。


    此时，祭坛前，老皇帝由身边的太监搀扶，站起身看向温执，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此次外族人进犯，就有劳国师了。”


    温执撇了老皇帝一眼，没理会。


    这话对他来说，属实不是好话。


    要不是受制于交易，他也不会再为背刺过自己的大齐去北地。


    老皇帝身体不行，坐轿辇先走了，接下来就是将领们誓师，同时最后一次整备物资，然后出发。


    李静和走在宗室女眷前面，自从诚王遭了训斥，处境大不如从前，她也低调了不少。


    面对从前宠爱自己的父皇，心里更是多了几分畏惧，不敢再像以前一样相处。


    昨日，诚王派人去见了国师，还是想谈联姻的事。


    军中有站在他们这边的将领，若国师同意，他去北地会更顺利些。


    国师还是拒绝了，他说自己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号令军队，而且他有未婚妻。


    诚王派去的人说不动无奈离开，得到回复的诚王在府中没忍住，大骂温执脑子有问题，看不清局势。


    贵妃对此也是十分不满，想为公主张罗婚事，获得别家的支持，老皇帝没同意。


    比起这些，李静和现在更害怕，嫁到那些偏远野蛮之地。


    宫里没人敢说，但大家心知肚明，父皇活不了多久。


    如果让太子登上皇位，她这个诚王的妹妹，将来会如何？


    祭天仪式中，兄弟姐妹看着一派和睦，实则早就暗潮涌动。


    ——


    大齐京城的构造，跟宋时差不多，分为皇城，内城和外城，外城有十二座城门。


    大军出征走得是南直门，是正门，设有御道。


    这会好多百姓和将领家眷都在道路两旁，或是房屋二楼送自己出征的家人出城。


    沈柚坐着温执的马车出来，把望远镜收进储物格，太重了，她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