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英含泪的看着他，“小续，你不能这样说我？”


    林续含泪：“那我怎么说？难道你不是这样做的吗？


    从你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就要学会洗衣，煮饭，伺候你大小便，刷便盆，砸玻璃，粘蝴蝶结，出门买菜跟人讨价还价。


    回家还要学习，没钱订书，就要去郭家婶子那边，给她们家砍猪笼草，帮他们家撒大粪，给他们家干活。


    然后，才能换来看郭家闺女的书，我才要抄写下来，还要限制着时间，把书还给人家。


    天天受郭家婶子的指使，看他们家闺女的脸色，她高兴了，才把书借给我让我看两眼，才给我抄写。


    我回家晚了，你还要在训上两句。嫌弃我没有把该粘的凉鞋，没有黏上。该砸的玻璃，没有砸上。


    我手上磨泡了，我也想找给妈妈来疼，来爱我。可是你，做不到。”


    林续眨了眨眼，泪珠从他的眼眶打落。


    “直到我遇到了我爸，他就像是我生命里的一道光，照亮了我的一切。他给我交学费，他让我们吃饱饭。


    在那个雨天，他将你从倒塌的房屋中背出来，那一刻，他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是爸，让我的觉得，我才是一个孩子，而不是一个大人。是他给我阴暗的童年，染上了色彩。


    是他在我黑暗的童年中，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是他在我干枯的内心，给了我温暖。但是，我看到了，他看我奖状时的眼神。


    我看过一本书，是国外瓦西里·亚历山德罗维奇，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他一定想要从你这里，得到利益。


    也就是我爸看我奖状的眼神，让我明白。他其实，也在乎我的成绩。


    所以，我必须努力，拿出比常人还要努力十倍的姿态。


    才能拥有我爸给我的这份‘温暖’。若是我的成绩一旦下滑，我将不复存在。


    后来，我见到了小白。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女孩，她粉嘟嘟的 ，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穿着红色的小衣服。玩着，绿色的铁皮小青蛙……”


    林续说到这里，他的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抹不去的甜蜜。


    “我爸说……她长大了，就是我媳妇。呵呵……”林续说到这里，像是在激动，又像是在回忆，他初见小白时候的美好。


    甚至是，他的手指，都在抠着水杯的把手，“她是我的媳妇，是我的小白。


    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她长大的样子，我甚至在刚刚参加部队时，幻想着，她如果能考上国防大，天天跟在我身边就好了。


    可是，当我回去，看到她那个鬼成绩。我真的崩溃了，因为，我认为考国防大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是努力，可是小白不行。


    她做不到，我讲题没讲一会儿，她就会吃东西，还会给我吃。从而影响我思路。


    离着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不会的题那么多，我抄都抄不过来，她却呼呼大睡，根本不在乎。


    那一刻，我是很崩溃的。因为，她考不上国防大，这就意味着，我们不能天天见面。


    而我因为要遵守部队的纪律，也不可能天天给她打电话。还有就是她在学校学习，我们就不现实。


    我曾经对她有过无数次要求，可她都达不到。让我甚至觉得，我一个人努力太累了。


    她根本不爱我，不会为我着想。甚至是不会为了我去努力一步，哪怕是她向前爬一爬，动一动，也算是她努力了，她进步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想法，我开始挑她的毛病，对她进行各种挑剔。


    曾经在宿舍的时候，我看到过别人的女朋友，是如何写信，对自己的男朋友诉说相思之苦的。


    在后来，我看到别人的女朋友，写的字，那真是一个漂亮工整。


    再看看她寄过来的信，写的那个字，我简直不敢恭维。后来，我就不让她写了。


    因为，我觉得，她总让我丢人。别人的女朋友，可以坐着火车去部队看她的男朋友。


    两个人能出去一起逛街，一起去部队的食堂吃饭。我当时看着，也很羡慕。


    但是，小白她自己出门，在棠川这么大点的地方。她都记不得路，分不清东西南北。别指望她一个人能出远门，还坐火车去找我？


    我年轻的时候，对她有过合格女朋友的要求。她都没达到，甚至是我回到家，她竟然还歪着头，冲着我瞪眼。


    这让我错误的认为，我是因为报恩，才跟她纠缠在一起的。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她，甚至是我怀疑过这段感情。


    更或者说是，我对她的这份感情，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兄妹之情。


    我要求过她，以后，只准叫我哥哥，不让她对我乱想。她乖乖的点头同意。


    那一刻，我是开心的。我觉得，我终于甩掉了这个‘麻烦’。


    然而，当我回到部队之时，却对任何女孩子，都提不起兴趣。甚至是在梦里，我还是会想起小白。


    会想她，也许那就是爱。只是当年的我，彷徨，朦胧，不知所措罢了。


    后来，她不在给我写信，我迟迟收不到她的信。我开始忐忑不安，我甚至会去通信员那边询问，有没有从棠川来的信。


    通信员说，没有！


    那两个字，打破了我对她，所有的期待。


    再后来，有一个人出现了……”


    林续说道这里，他看了一眼韩延，因为，韩延脑子动过手术，他没有那个记忆，大家都不说。


    他自然也不会去主动戳破，“我不想看小白看他的那个眼神。我到现在都不敢想象，如果我放手，这就将是我这辈子无法挽回的错。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已经爱上了小白。深深的爱上了她。我不管是她是什么样子的？


    是笨笨的，蠢蠢的，呆呆的，傻傻的……她什么都好，我不能对她有要求。


    只要是她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呆在我的身边就好。


    这才是我的小白，我林续的妻子。


    我跟她一起漂泊，一起努力，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家。也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可是，你们……你们却这样对她。


    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谁也不行！亲娘，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