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张楚，还能是谁呐？


    “师父·····”身边的李泰被吓了一跳，急忙小声喊了句，不过张楚并没有理会他。


    而刹那，全场目光，瞬间从长乐身上，转到了张楚身上。


    浑身麻木，努力支撑着身子的李世民，痛苦的目光骤然一缩，而后双眸豁然瞪圆，呼吸，没由来的急促起来。


    “陛下·····陛下，是张小郎君！”


    “臣妾听到了张小郎君的声音！”


    长孙皇后低声呼唤着，挣脱开宫女，从钟楼内冲了出来，趴在城墙上，疯狂的往下望去。


    见到是张楚，长孙皇后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长长松了口气。


    来了，来了······


    他终于来了。


    而两侧，长孙无忌，萧瑀，房玄龄，李靖等······


    衮衮诸公，大小官员，紫红绿青，一双双眼睛盯着张楚，或诧异，或惊骇，或不屑，或恼怒，或嫉恨······


    目光杂陈，不一而足。


    “是秦川伯！他来干什么？房公，徐公他们为公主殿下求情，都没有什么用，秦川伯这是要出什么洋相？”


    “谁说不是啊，一个区区伯爵，又能改变什么呐？”


    “此乃皇家内事，涉及到公主陛下，张楚，他瞎凑什么热闹？”


    “就是，就是，长孙冲小公爷若是来了，也就来了，他·····他算老几？”


    “·······”


    人群中响起‘嗡嗡’的，七嘴八舌的交谈声。


    便是百姓之中，也都有指指点点。


    毕竟，张楚和长乐，年岁差别并不大，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似乎是有些········


    你知道的，百姓最喜欢的就是嚼舌根子，猜些有的没得，其实也不仅仅是百姓，大小官员这会心里，也都有些脑补了。


    长孙无忌眉角轻轻一挑，簇起，死死盯着张楚，又瞧瞧站在前面的长乐，脸色，阴晴不定。


    身侧的房玄龄斜了眼长孙无忌，抿了下嘴角，缓声朝旁的徐世积道：“秦川伯于长乐公主虽说联系并不多，但，大唐盐业的成功，秦川伯是有助力的，两人，倒也算是旧相识了。”


    声音虽然不高，但，足够旁边的长孙无忌，高士廉等人听得清楚了。


    徐世积颔首点头，表示了解。


    长孙无忌眉角也舒展了些，望着张楚，一动不动，


    自始至终，身子动也没有动过的长乐，此时，却有些颤抖。


    刚才她站在这里，和父皇，唇枪舌剑，倔强无比，毫不后退，几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是现在······


    长乐好想要转身啊。


    就像在大孔明灯上时，扎进他的怀中。


    但，长乐忍住了。


    她深深吸了好几口凉气，想要让自己保持住镇静，可这眼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烫，有些发热。


    长乐紧紧绷着嘴角。


    她想控制住，可，怎能控制得住呐？


    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的酝酿着，流淌下来。


    长乐低下了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她想笑，却也有些生自己的气。


    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没有用了啊。


    自己还想着把他保护在身后，还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够率领千军万马，驾乘着九驹宝车，出现在他面前，然后说一句：“上来吧，今后，我保护你。”


    可是，可是······


    每当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终究还是他站在了自己身前。


    虽说，现在长乐不知道张楚要做什么，但，那一直紧绷着的心，却已是缓缓安定了下来，似是有了依仗般，剩下的事情，压根不需要自己操心了一样。


    张楚的脚步停下了。


    向李世民躬身，行礼：“微臣张楚，见过陛下。”


    “秦川伯啊。”李世民强迫自己的声音平常些，开口道：“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张楚站立，朗声道：“陛下，公主殿下这件事是对是错，臣一个外人，没有资格评判。”


    “但，臣乃大唐妇女联合会会长，帮助大唐妇女为己任，长乐虽是公主万金之躯，但，总归而言，也是个女子。”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臣，终归是要说上一二的。”


    “陛下，你也知道，臣向来提倡的是男女平等。”


    “自然，这结婚嫁娶方面么，臣便是提倡结婚自由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臣反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相反，臣还是支持的！！！”


    “但，终归有个前提，那就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前提下，这一对男女自己本身，总得同意。”


    “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自然，这强行配在一起的婚姻，估计也幸福不了哪去。”


    “所以说，公主殿下逃婚这件事么，和当前的礼制不符，但，倒是让臣这个妇女联合会会长，感到欣慰。”


    “这说明，臣的这个会长一位，没白当啊。”


    张楚声音洪亮。


    传遍了四面八方。


    这话一出，说实话，不论是大小官员还是长安百姓，竟然都觉得有理。


    是啊！


    他们这个时候也都想起来了，秦川伯可是大唐妇女联合会会长！


    虽说这个官职，平日里没有谁会把他当回事。


    但，这个时候秦川伯用这个理由站出来，倒是谁也都说不出来什么，彻底堵住了悠悠之口。


    大唐妇女联合会会长，参与妇女的事，一点毛病没有！


    房玄龄松了口气，面露欣慰。


    张小子行事，果真滴水不漏，这样好啊，他斜了眼长孙无忌，总归不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毕竟，公主殿下逃婚这件事，有些敏感。


    他们出面说话，倒是无所谓，毕竟都是叔叔伯伯的辈分。


    可张楚这少年郎出面，若是没有由头，绝对是少不了一些·······传闻的。


    到时候，这把柄一旦形成，可真的是甩都甩不掉了。


    长孙无忌看的出来，他也彻底松了口气。


    长孙冲起码今后不会被人在背后议论，究竟戴没戴绿帽子这件事了。


    城墙上，长孙皇后听着这话，都想要大喝一声：“说得好！”


    不过她终究忍住了。


    李世民直起了身子，双手抄进了袖子，俯视着张楚，双眸，深邃：“秦川伯此言，说的倒是有些理。”


    “只是这理，朕不知道是正理还是歪理，但，能说得过去。”


    “所以······”


    “秦川伯，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