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局研究部实验室。


    黄克山匆匆进屋，在电脑前坐下，开始查看今天从李凡身上采集到的各项数据。


    一边看，一边发出遗憾的叹息声。


    从李凡身上采集到的数据来看，对方在睡眠时的精神波动还是有不小振幅的，最大甚至超过了100，这是标准的觉醒前期征兆。


    可惜最后当李凡醒来之后，精神辐射读数最终还是迅速下降到了20多点的数值。


    同时对方身上的各项指标哪怕是进入沉睡病重症3型的状态，也一直都维持稳定。


    显然，黄克山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个李凡真的因为引爆了精神脉冲炸弹，因祸得福得到了强大的精神抗性。


    一直徘徊在觉醒的边缘。


    可惜最终这精神抗性被沉睡病的副作用消磨殆尽，他自己也因此醒来了。


    沉睡病的感染在他身上也就此消失。


    可惜啊，可惜……


    黄克山叹息一声，将眼镜摘掉，放在桌子上揉着额头。


    对方体内的精神抗性已经消失，现在完全不具备研究价值了，就算是想要通过李凡复制那种精神抗性，也根本不可能。


    只能重头从精神脉冲炸弹的方向入手了。


    好在李凡的状态，算是彻底证明了黄克山关于精神脉冲的一个猜想，也让批量生产觉醒者迎来了曙光。


    从这一点上来说，同样具有极为重大的意义。


    想明白这些，黄克山又振作起来，准备立刻开始撰写相关方向的论文。


    看到黄克山亢奋的模样，旁边同样在加班的研究员臧清波打趣道：


    “老黄，怎么回事？什么事情这么激动，可不像号称稳如黄山的你啊。”


    黄克山哈哈一笑，说道：


    “就是我之前一直在研究的那个课题，有眉目了！记得今天刚刚从局里送到昆城中心医院的那个叫李凡的重症3型病人吗？他醒了！”


    臧清波讶然道：


    “怎么可能？他可是重症3型！我还从来没听说过重症3型有能醒过来的！”


    黄克山呵呵笑道：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他在陷入昏迷之前，曾经引爆了一枚总局研制的精神脉冲炸弹，就是那种‘没良心弹’，一炸一大片那个，近距离引爆，没死，所以自带了精神抗性。”


    都是行业内的精英，黄克山寥寥几句话，臧清波已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


    “是有这种可能，这小子命真大啊，够幸运的。不过你这个还属于虚无缥缈的研究，有成果还早，我看还不如跟我一起研究一下冰山精神力的问题……柯兰的精神力模型已经出来了。”


    说着，转过手中的笔记本电脑，现出一个图形。


    这是一个精神力波形图，不过除了最上面的部分，下半部分都被阴影覆盖。


    最上方标注着一行字：


    姓名：柯兰。精神力数值：0.835。


    黄克山面色一肃，说道：


    “1.635的精神辐射读数，远远低于普通人10个点左右的读数，如果正常人的精神读数降到3以下，就已经疯了，降到2以下，就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


    臧清波此时同样面色郑重，说道：


    “刚开始我也不相信，只是在经过周密监测之后我发现，柯兰的精神力属于罕见的冰山型精神力，西方的生命科学基金会曾经有人提出假说，不过谁也没见过，有记录资料的两个案例都已经消失了，柯兰算是第三个。”


    黄克山显然也听过冰山型精神力的名头，同样面色肃然地说道：


    “你是说，绝大部分精神力都隐藏在潜意识之中，只有极少数精神能量在表层意识显现的类型？柯兰的冰山倍数是多少？”


    根据精神力研究学界流传的资料，冰山型精神力的表层精神力和潜意识精神力存在一个倍数关系，也被称为冰山倍数。


    这个倍数一般来说是10或者100，这已经是极为罕见的倍数，不过据说同样存在更高的冰山倍数。


    臧清波点了点鼠标，电脑屏幕上的图片猛地变幻，这次显现出了更多的精神力波形。


    和之前的精神力波形图相比，这些波形显得凌乱而狂躁，而且更长数量更多，全部被阴影笼罩。


    如果说这图片中的阴影像是海面一样的话，那么刚才的精神力波形就像是深海巨怪露出海面的头颅，这些阴影中的波形，则是那巨怪几乎占满整个海洋延伸到海底的身躯。


    臧清波面色肃然，缓缓说道：


    “柯兰的冰山倍数，是1000。”


    黄克山的双目瞬间瞪圆，颤声说道：


    “1000倍！？也就是说，她的真实精神力达到了1635点！？怪物，这简直就是怪物！难怪她能在沉睡病重症3型的程度下撑这么久……如果对她的显意识表层精神力进行培养，我们岂不是能……”


    臧清波点点头道：


    “1635点的真实精神力，让她拥有了强大的精神抗性，才能在沉睡症下坚持这么久……如果柯兰能够醒过来，就是一位强大的觉醒者，咱们西南局的觉醒者没有一个能和她相比！”


    黄克山此时面色赤红，显然也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


    臧清波说得没错，相比于柯兰这个随时可能苏醒之后为西南局所用的强大觉醒者，自己这个八字还没有一撇的精神脉冲苏醒计划，实在是太过遥远。


    不知道多少年经过多少试验才能够落地，属于有生之年系列了。


    臧清波又来了一记重锤说道：


    “而且，根据这段时间的研究来看，柯兰的精神力仍然具有可成长性，说不定成就能超过光明剑张禅林，仅次于守夜人了，怎么样，老黄，要不要一起研究？我们必须救她！对了，你说的那位李凡处长，他的精神力是多少？”


    臧清波倒是没有什么私心。


    在他看来，现在异常不断出现，西南局虽然有守夜人在暗中相助，但是常规力量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眼前的柯兰如果真的能够醒来并且加入西南局，那对于整个西南局都是一大幸事。


    关键这是比较实际的、有极大可能达成的一件事。


    与其让黄克山去搞那个什么精神脉冲觉醒试验，不如先帮他把柯兰唤醒。


    黄克山苦笑一下说道：


    “李凡是个真正令人敬佩的英雄，他本身的精神力并不高，却视死如归，立下了这些功劳，所以才更令人敬佩……他的精神力，我刚才又测了一下，比之前稍稍增长了一些，现在已经达到28个点了……”


    说到精神力，黄克山也认为李凡在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天赋。


    刚入局的时候更是只有18个点的精神力，现在能涨到28个点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那种万中无一的拥有冰山型精神力的存在。


    臧清波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不过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英雄，他也敬佩，不过科学研究不是请客吃饭，一切还是要从实际出发。


    黄克山此时也下定决心，暂时先将李凡的数据丢到一旁，开始和臧清波一起研究柯兰的冰山型精神力的唤醒方式。


    异常局研究部的大楼上，此时仍然是灯火通明。


    ……


    站在镇狱之中，李凡透过旁边金属门的反光看看自己的苍白魅影，只感觉这个完美契合恐怖谷效应的苍白身躯，此时令他无比心安。


    相比于现实之中人类的那些尔虞我诈和各种龌龊事儿，现在反而是镇狱之中的一切显得要单纯的多。


    无非就是囚犯们惨叫求饶磕头，自己看心情随便蹂躏或者赦免，大家都欢天喜地，内心安宁。


    多简单呐。


    李凡心中感叹，一手把玩着镇狱打火机，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摆放头颅的书房门前。


    一如既往的窃窃私语在黑暗中传来，让他觉得亲切。


    在黑暗中轻轻推开门，苍白魅影走进房间，打火机的赤红色光芒亮起，将书桌上那半截似乎永远烧不完的残烛点燃。


    光明乍现，照亮了整个书房。


    书架上的一排排头颅立刻开始了程式化的赞美流程：


    “哦，伟大的恶魔大人！您终于再次归来了！”


    “赞美恶魔，赞美光明！”


    “您就是光明的使者，是我们卑微生命之中唯一的希望！”


    “您就是光！您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


    听到这些好听的话，李凡心中舒服了许多，这几天在梦里梦外受的气都没那么堵得慌了。


    这地方简直就是镇狱版的“夸夸群”，以后自己还是要经常回来和这些头颅聊聊，起码心情能好很多。


    这次他没有直接说话，而是坐在椅子上任由这上百个头颅夸个不停。


    这些脑袋也没想到这苍白恶魔竟然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只好继续赞美对方，从品德行为一直赞美到犄角和皮肤，最后已经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李凡一直等到这些头颅夸累了，实在搜肠刮肚找不到什么词儿了，这才嘴角一咧，幽幽开口说道：


    “罪人们，为你们带来人间的消息，神罚开始了，沉睡病正在整个世界范围内蔓延，夺去无数人的生命，我，伟大的恶魔，要拯救悲惨的人类。”


    “现在，我要听你们讲讲沉睡病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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